也罢。宫里谁不知道皎然公主和宁王亲近,他又何必再去多嘴重复。
那宦侍望了一眼外头的狂风,撑开伞走进大雨里。
直到妍贵人最终以嫔位之礼下葬,皎皎才放下心来。
她没猜错。
归衡对君父的决定表现出了绝对的信任和支持,同时又不至于对母妃的死完全无动于衷。
为了不辜负母妃,他固然可以忍下所有的血和泪,但多疑的恒帝势必又会觉得他过于冷血无情。
听话的臣子和孝顺的儿子,他都想要。
那天在暴雨中两人终于分开时,归衡伸手抹去她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气息带着几分颤抖,问她,什么时候知道人血入药没用的。
皎皎被雨水冲的脑子都有些钝了,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刚才?……我猜的。”
这个时代的人或许还对这些奇奇怪怪的偏方带有敬畏,但人血没有特异功效对她来说是常识。
归衡看了她片刻,眼底一丝光线接近于审视,却并非居高临下的轻慢。
就像一个被刀抵住脖颈的人,在无奈而谨慎地观察,对方打算什么时候压下刀刃。
此时皎皎坐在风和日丽的御花园中,看着对面已经恢复过来一些、面色重又波澜不惊的归衡,再一次有了这种感觉。
归衡好像……在畏惧什么。
或者说,在畏惧她。
可是,这可能吗?
阳光穿过层叠的紫藤萝,落在小公主洁白的小脸上,长睫开合间跃动出细碎的光点。
归衡按住她平放在桌上的手。
“过些时日,我可能要去西南一段时间。”
皎皎睁大了一点眼睛。
不等她回答,归衡深吸一口气,低声问她:“皎皎会等哥哥回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们五哥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