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对方带着审视色彩的阴郁目光,白檀毫不退避地摇了摇头,放柔了声音,细细安抚道:“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明明找了你很多年啊。”
容晏仔细端详着白檀的神色,沉默不语,脸上的惶恐仍未褪去,过了很久,忽然掀起唇角,自嘲般轻轻嗤笑一声,低喃道:“这样也好,我不在乎,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哪怕是谎言,我也甘之如饴……”
唉,白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一瞬间为自己没有安全感的爱人操碎了心,外人眼里英明神武,无所畏惧的男人,怎么在他面前总是如此消极悲观?
容晏将白檀双手交叠在一起,单手摁在少年头顶处,亲昵地蹭了蹭少年额头。
“不,不要。”白檀想起前世天赋异禀的姜戎,以及对方毫无下限的性格,连忙用尽力气挣扎起来,心道咱们两个刚刚相认,难道正确的剧情不应该是互诉衷肠,把酒言欢嘛,脱什么裤子啊?
于是,容晏与白檀两人挂着友好亲切的微笑,一起端坐在客厅,笑眯眯地讨论,如何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如何做合格的接班人。
一直聊到深夜,两人意犹未尽,都觉得获益匪浅,灵魂得到了巨大升华。
“都有黑眼圈了。”容晏心疼地躺到白檀一侧,将人揽进怀里,温柔地轻拍背部,“睡吧。”
第二天早上。
白檀像一条咸鱼般瘫在床上,愤愤捶床,嘟嘟囔囔地抱怨道:“我以后再也不熬夜了,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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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到再说吧。”容晏端着一碗白粥走进来,温声道:“醒了,快起来吃点东西吧。”
白檀艰难地歪了下脖子,视线追随着某个无耻之徒,语气凉凉地说道:“说吧,为什么昨天一看到厉长歌的电话,你就那么生气?”
“小檀,别这么看着我,我求你别这么看着我。”容晏把粥放到床头柜上,单膝跪到地上,抓住白檀的一只手,虔诚地亲吻着,嘴里慌乱地解释道:“从小到大,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我们穿着繁复精致的古装,住在金碧辉煌的宫殿,相濡以沫,如胶似膝……”
经过昨夜之事,容晏原本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他知道自己强人所难,不够光明磊落,说出去也只会让人觉得不齿,但是他以前就离不开白檀,现在更是恨不得施个魔法,把白檀缩小了放在靠近贴近心脏的上衣口袋里。
倘若白檀真的离他而去,容晏大概会比生不如死还要痛苦百倍。
所以,即便手段卑劣一些,即便会引发少年反感,容晏也不可能轻易放手。
思来想去一番后,容晏已经完全豁出去了,他不能失去白檀,也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投入别人的怀抱,但是要让容晏再采取强硬手段,伤害白檀,容晏又实在舍不得,毕竟昨天晚上的事已足够白檀判他一万次死刑了。
这是一个死局,唯有一个办法能解。
容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完全全交代了一遍,包括自己怎么对白檀一见钟情,怎么一点点入侵他的生活,又是怎么将那些对少年虎视眈眈的人远远地支开,甚至,不惜出手打压启明……
说完之后,容晏平静地笑了笑,表情淡然从容,唯有深邃的双眸中透露出丝丝哀痛和不舍,他到客厅拿来水果刀,放在手里,转了一圈,将刀柄递给白檀,轻描淡写道:“杀了我吧。”
白檀从懵逼状态中清醒过来,伸手将水果刀打落到地上,一边呲牙咧嘴,一边愤愤骂道:“你他|妈神经病啊,你做梦的事早跟我说不就没事了吗,那是咱俩的上辈子啊!”
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不但耗光了白檀所有力气,还气得他心肝乱颤,顿时疼得白檀直冒冷汗。
话说,他以前是有多眼瞎,才没有认出容晏就是前世的姜戎?
否则,哪还有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
听到这种怪力乱神的无稽之谈,容晏竟然不觉得惊讶,只是幸福来得突然,让他有些恍惚,不敢确定地上前一步,追问道:“真的吗?我们前世当真缘深至此,你没有骗我?”
白檀冷着脸给了容晏一拳,反问道:“天天想什么呢,我说你抽什么疯,原来是又吃醋了,你说你吃醋就吃醋吧,还跟姜长戈怄气,他跟你本来就是同一个人,还能整出这么多事,容大神,加戏也要有个限度好吧?”
容晏被这从天而降的意外之喜砸懵了,语无伦次地说着:“太好了,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白檀打累了,被容晏用双臂圈着,神色倦怠地倚到他宽厚温暖的胸膛上,掩嘴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说道:“厉长歌的助理找我多半是为了求情,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对,厉长歌莫名其妙地替长戈背了黑锅,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警告你啊,马上停止那些小动作,然后把从他夺过来的东西原封不动地还回去,一点都不许剩,还有,想办法补偿补偿启明,否则我总觉得过意不去。这件事你可一定要办好,不许偷工减料!不然,我,我饶不了你……”声音越说越低,渐至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