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偏殿潮湿阴冷,司承砚越睡越难受,浑身烫得如同火炉一般,迷迷糊糊地唤了两声,却根本无人理睬。
司承砚在君后身边时,靡衣玉食,锦绣成堆,很是被娇养了些时日。彼时一遭从云端跌落泥淖,弱小的身子难以抵御风寒,半梦半醒之间,渐渐产生窒息感,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彻底陷入黑暗前,年幼的司承砚忽然梦到一个白衣少年,肌肤如雪,乌发红唇,分明是第一次见,却熟悉得宛如日日夜夜陪伴在侧的亲人。
司承砚无意识地呢喃:“神仙哥哥……”
少年展颜一笑,伸出纤长白皙,玉雕雪堆般的手指,轻轻在孩童额心间点了一下。
一股清凉舒爽之感从两人接触的地方,逐渐蔓延开来,司承砚眼珠急剧转动,猛然睁开,对着空荡荡的大殿,急切地唤道:“神仙哥哥。”
可惜对方再无回应,像是一场荒诞无稽的梦,无迹可寻。
然而,那夜之后,司承砚开始频繁做梦,梦里环境千变万化,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主角却永远都只有白衣少年一人。
从此,漫漫长夜不再冷漠无趣,司承砚也不再无人关怀。每次,当他被简氏及司承礼针对陷害的时候,被朝臣逼迫利用的时候,司承砚都会忍不住感谢上苍,送给自己一份救赎。
往事历历在目,司承砚墨黑的凤眸中如汪了一潭水,脉脉含情,俯身慨叹道:“终于抱到你了……”
这个无耻的登徒子!白檀抬手就要撸袖子开揍,司承砚见机极快,迅速抬手握住白檀手腕,温热的手指落在掌心处,缓缓摩挲着,削薄的嘴唇,毫不迟疑地印了上来。
唇齿交接的刹那,一种莫名的熟稔自灵魂深处涌出,温暖到让人落泪。
“是你?”白檀沉默良久,眼眶慢慢变红,他抽了抽鼻子,委委屈屈地说道:“你终于来了……”
少年眼角含泪,桃花眼晕染着淡淡一抹绯色,小奶猫般弱弱地抽泣着,司承砚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爱怜地吻着白檀脸颊,“我的心肝肝,你哭得我难过死了。”
这回真是栽了,看到小心肝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司承砚竟然恨不得直接将心脏掏出来给他。
白檀抿着唇埋怨他道:“你突然昭告天下,说要娶我一个不知道根底的乡下哥儿,这会外面还不知道怎么沸反盈天呢,说不定,我已经成为大家口诛笔伐的妖孽了。”
“即便我娶的是一位名门贵子,仍然会有人心生不满,议论纷纷,因此,你也无须太过在意。”司承砚将人牢牢搂进怀里,忽而收起脸上不正经的调笑神色,眉眼平静地说道:“你做贤后,我便是圣主;你若想要大齐亡国,这江山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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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和大姨妈来了,这两天正招待她呢,是的,兮和是痛经能痛到生不如死星人
第83章美貌小哥儿(十五)
中秋夜宴过后,白檀被强制性地扣留宫中,礼部所有官员并一众宫人忙得焦头烂额,紧锣密鼓地为司承砚的大婚做准备,亭台楼阁,碧瓦朱甍,全都系上红绸,以各色花草进行点缀,一派喜气洋洋。
宫墙外隐隐传来侍人们的说笑声,太后简氏歪躺在美人榻上,听了片刻,表情渐渐变得晦暗不明,捏着帕子对太监福瑞道:“去,把敦亲王请进来,就说哀家病重,需要他奉药侍疾。”
御花园里,白檀正与刚下了早朝的司承砚边走边聊,不时相视一笑,眉梢眼角都是盈盈笑意,周围萦绕着淡粉色暧昧气息,成功秀了一把恩爱。
正是金秋时节,丹桂飘香,道旁一丛丛菊花争先怒放,灿烂至极。
暖洋洋的阳光洒落在身上,白檀感受着难得的闲适安逸,浅笑道:“这么说来,你很早之前就见过我了?”
“不错。”司承砚将幼时经历完完整整地讲述了一遍,弯着眸子笑道:“你看,我们几年之前就梦中相会,之后又能在茫茫人海之中邂逅彼此,难道还不算是有缘?”
白檀看着对方俊美斯文的脸庞,好笑地想到:那个面瘫脸的姜长戈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变得如此会撩?
不过,谈情说爱的事可以先放一放,如今还有几个心腹大患急需解决,不把悬在头顶的钢刀全部剔除,白檀恐怕会终日寝食难安。
所以,他没有回应司承砚的打趣,反而忧心忡忡地问道:“你跟宇文宣是怎么回事?”
司承砚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墨黑的瞳孔幽暗深邃,神秘莫测,他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切正如你所想,当年宇文老将军在世,揽军权于一身,难免生出不轨之心,先皇对其颇为忌惮,恐生不测,所以使了些手段逼他放权。至于宇文老将军夫夫壮年离世,想来也有皇室手笔。当时,宇文宣还未及弱冠,侥幸没受波及。他倒也乖觉,一面俯首帖耳,毕恭毕敬,一面卧薪尝胆,暗中积蓄力量。我那时年少,在四方势力注视下谨慎度日,一时不察,竟被他钻了空子,真真是养虎为患。后来,宇文宣羽翼渐丰,对皇室的臣服也慢慢流于表面,近些年又与司承礼狼狈为奸,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