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城语气很拽道:“他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
白檀深吸了口气,强行压制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露出一脸老父亲似的慈爱微笑,循循善诱道:“不着急,慢慢想,重点关注金銮、唱第、曲江三个词,再联系一下老师最近所讲的古代文化常识板块……”
古代文化常识又是什么东西?顾谨城头大如斗。
白檀微微启唇,两粒糯米般的小白牙在灯光照射下,闪烁着似有若无的寒光,“你想想,好好想想。”
春风上国,十年歧路……
顾谨城觑着白檀,贼眉贼眼地笑了起来,十分无所谓地说道:“欧阳修年轻的时候闲着没事约朋友逛|窑|子,跟叫曲江花的姑娘在銮帐里浪了一整夜,谁知道玩得太狠,才过了十年就不|行啦,嘿嘿嘿……”
宛如智障。
白檀忍无可忍,抄起《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就往顾谨城脑袋上砸,“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顾谨城直僵僵地昂着脖子抬杠:“我怎么傻了?”
白檀怒道:“亵渎古典文化!好好的一首诗都让你曲解成什么样了?欧阳修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顾谨城不服气:“他自己话都说不清楚,还敢腆着脸怪我?再说了,要不是下|半|身那点事,他干嘛开口闭口浪来浪去的?”
白檀崩溃:“是阆!不是浪!”
房间里一阵兵荒马乱,间或传出几下乒乒乓乓的声音,吵得楼下佣人们都坐不住了,集体把管家赵伯推了出来,想让他去探探情况。
赵伯拿托盘端了一碟水果,两杯牛奶,送到书房,不久后满脸肉疼之色地走了出来,暗暗寻思道:大少爷这位同学,下手也太不知轻重了,看来要赶紧找时间敲打敲打。
教导顾谨城这个榆木疙瘩,不仅要消耗脑力,更多是体力方面的消耗,作为一个生怀虔诚,拥有无限求知欲的学霸,白檀实在忍受不了顾谨城到处都是错字、鬼话连篇的语文试卷,硬是逼着对方一点点改正过来。
解析完一道问答题的做题思路后,白檀从练习册上翻出一道同类型小题,对顾谨城道:“好了,你按照我刚才所说的方法,做一下这道题。”
顾谨城脑子不笨,只是平常没有把心用到学习上,听着白檀在旁由浅入深,由表及里地讲了半天,早就懂了个七七八八,闻言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鸡窝”道:“知道了,你烦不烦?”
白檀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很有爆血管的可能,干脆推门出去。
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了几幅古色古香的写意花鸟画,看起来细腻雅致,神工意匠,似乎是名家手笔。其中一幅名为《天香夜染衣》的,绘着妖娆妩媚的牡丹,不仅墨色灵动,构图和谐,而且尽显牡丹雍容大度,傲然风骨,画面清新可人。
白檀曾在某本杂志上看到过这副《天香夜染衣》,说是获得过大奖的上乘之作,世间难寻,今天亲眼见到,才知道所言非虚。
啧啧,白檀观赏了一会,忍不住感叹顾家果然财大气粗,这样价值连城的画作,竟然被随随便便地挂了出来,而不是封存在保险柜里。
“你很喜欢这幅画?”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磁性清朗的声音。
白檀受惊回头,看到一袭白衬衣,灰色长裤的顾深,正站在距离自己极近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顾深身高腿长,据白檀目测足足有一米九,此时微微俯下身子,直勾勾地望过来,磅礴气势夹杂着不容忽视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莫名多了几分危险气息。
白檀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触及冷冰冰的墙壁,愕然发现自己好像被困于此处,他忽略心头的怪异感,谨慎答道:“顾总品味出众,这画当然惹人喜欢。”
顾深浅浅一笑:“那你怕是会错意了,我只爱白牡丹,这画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喜欢牡丹,特地送的。”
白檀咋舌:“那人怕是下了血本。”可惜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顾深笑笑,不再多说,只是仍然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动不动。
白檀见顾深没有挪开的意思,唯有想办法借故走开,于是问道:“顾总,请问洗手间在哪?”
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错觉,白檀总感觉他说完这句话后,顾深恍惚笑了一下,表情也越发柔和起来,幽深双眸中溢出点点星光,似乎是陷入某种极为甜蜜的回忆中,轻声呢喃道:“我以为,你会记得呢……”
白檀懵逼:“嗯?”
等到白檀走开后,顾深从墙上取下那副《天香夜染衣》,缓缓卷起后收拢在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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