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尧眸中含笑,“微之若要感谢,不若把你私库中的灵植多予我两株。”
印微之自是应下。
因着印宿的神识更为强悍,故而先一步醒来的人是他。
睁开眼睛的那一霎,浮生境中的记忆纷至沓来,以往那些晦涩的、充斥着失望的记忆,一点一点的被温颂的陪伴覆住,变成了霁雨后的新晴。
他偏头看向一旁的温颂,目中种种情绪交织,带着失而复得的欢喜,和连绵不绝的温情,那般的目光,是从前不曾有过的滚烫灼人。
“阿宿。”
印微之见自己站在这里这么久,也没得到儿子的一个眼神,不由先开了口。
印宿将目光从温颂身上移开,看向了印微之,“父亲。”
印微之递过去一卷玉简,道:“这是道侣之间神修的功法,你与温颂在浮生境中消耗的神识太多,此法可助你们恢复神识。”
印宿思虑之后,接下了玉简,“多谢父亲。”
“阿宿可要随为父回宗门?”
印宿看了一眼身旁的温颂,道:“暂且先不回去。”
“有重尧照看也好,”印微之从纳戒中取出三方玉盒,放在桌上,“炼制护神丹时,将温颂的龙池草用了,这三株灵植是为父补偿给他的。”
“我代温颂谢过父亲。”
印微之临走之前,道了一句,“后山已封,日后阿宿不必再去。”
印宿思及女子倒的那杯清酒,眸光浅淡,“嗯。”
——
五日之后。
温颂终于醒了过来,他甫一抬目,就见到了印宿坐在床边、专注刻录阵盘的身影,这样熟悉的场景,几乎让他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宿宿?”
印宿听到温颂的声音,手下动作乱了一瞬,叫阵盘上落下了瑕疵,他盯着刻错的一笔,心中却是生出了许多欢喜,“你醒了。”
“嗯,”由于长久没有说话,温颂的喉咙有些沙哑,他看向印宿,道:“我们从浮生境出来了,是不是?”
“是,”印宿听着他沙沙的声音,倒了一杯灵茶给他,“先喝杯茶。”
杯沿抵在温颂唇边,他微微张口,携带着温和灵力的灵茶瞬时浸润了他的经脉。
日光透过飞檐倾泻进来,叫殿内显得愈发明敞,并不是那个四面为壁的洞府,他摸了摸胸口,也没有受伤的痕迹。
是真的……出来了。
印宿见他动作,眉峰折起,“哪里不舒服?”
温颂将他手中的灵茶接过,小口小口的啜着喝,“识海有些钝钝的痛,应该是神识消耗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