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玹正撑着下颚听得入迷,刚听到半截,就被闵韶给拉走了。
重新坐进马车的时候,温玹仍在回味,手心里捧着热腾腾的手炉,徐徐说道:
“方才那个先生讲得太好了,我在东靖的时候,很少有机会去茶楼里坐坐,这么闲适的地方几乎连门都没进过,倒是叫我想起来,以前在五月镇的时候,我们也经常去附近的茶馆里听书。”说着,随口问他道,“你还记不记得?”
五月镇便是天隐山下的那座镇子。
那个时候,温玹与闵韶年纪都不大,痴迷于茶馆里老先生讲的故事,尽管那只是间年月悠久、有些失修的小茶馆,老先生翻来覆去也并没有讲出几个花样,客人嗑着瓜子,周围嘈杂的很,但那是他们修习的日子里,少有的怡然消遣。
“自然记得。”温玹这么一问,闵韶顿了顿,便道,“你若是想听书了,我日后可以把那家茶楼的先生请到宫里。”
“让他对着我一个人说吗?”温玹不大敢想那样的画面,噗嗤笑了声,“还是算了吧,有机会你陪我去。”
“好。”闵韶应了声。
马车在街道上不疾不徐的行过,轱辘压过青白的石板路,沿着宽阔的道路驶向城外。车窗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温玹偏头看着街上的景色,冬日里偏寒的阳光顺着窗缝照进一缕,洒在纤长浓密的眼睫上,连玉白清俊的脸都镀着淡淡的浅金。
闵韶视线落在他脸上,忽然问起道:“之前你在东靖的时候,很少出宫?”
温玹似是微噎了下,转过来眨眼看看他,桃花眼里像是有光,“那倒不是,只不过,我一般是和萧成简一起出去的。”
闵韶眼眸盯着他,“所以呢?”
“所以,跟他那种人怎么会去茶楼?当然是去青楼酒馆一类的地方……”
“……”
“哈哈哈哈。”片刻后,温玹忽然笑起来,眼眸弯起来很温软,用手肘捅了捅他,“干什么这么看我,喝酒听曲都不许吗?真小气。”
“……东靖的王宫很穷么,连酒和曲都没有,只能去烟花之地找?”闵韶淡漠从面前的几案上端起茶壶,倒了盏茶。
温玹故意振振有词:“萧成简说,碗里没有的才是最好的,所以宫外的总是比宫内的有趣。”
“他说的话你倒是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