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出乎陈幽幽意料的是,湛微阳并没有与他同样的忧愁,而且湛微阳在这件事情上,有自己很坚定的想法,他要去住校。
“啊?”陈幽幽问他:“为、什么啊?”
湛微阳埋着头一边做题一边抽空回答:“因为我可以。”
陈幽幽不懂:“你怎、怎么就可以?”
湛微阳抬头看他一眼:“我认为我可以就一定可以。”
陈幽幽没有说话。他觉得湛微阳有些地方变了,但是他又具体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因为湛微阳还是不那么聪明,为人处世都像个小孩子,那种很细微的变化,如果不是陈幽幽和湛微阳长时间相处,他甚至都没办法感受出来。
湛微阳就像他种在花盆里的那棵发财树,树干枝叶缓慢成长的同时,也在朝土里使劲儿扎根。
你能够看在眼里的他的成长或许并不明显,但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根已经深深埋进了土里,难以撼动。
裴景荣自从那天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络过裴罄。倒是湛莺飞给裴罄打过两次电话。
湛莺飞已经听说了裴罄和湛微阳的事情,但是她态度温和得多,心里大概还是反对的,却并不把自己的反对明确地表现在语言里。
她是想要劝和裴罄父子俩,她对裴罄说:“你知道你爸爸这个人固执,有时候需要你来哄一哄。”
裴罄对湛莺飞说:“阿姨,你说的太客气了,我爸不是固执,是傲慢。这件事不是哄不哄的问题,而是他从来不愿意站在我的角度来为我考虑一下。”
湛莺飞沉默一会儿,说:“裴罄,阿姨不想说谁对谁错,但是毕竟我们都那么大年纪,人生比你经历得多,你选的那条路以后你肯定会发现是一条错误的路。”
“阿姨,人生没有哪条路是正确还是错误的,”裴罄说,“后悔更是没有意义。就像你会认为你上一段婚姻是错误吗?如果是的话,雪晴的出生是错误吗?”
湛莺飞没有说话。
裴罄说道:“人生不就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吗?没必要后悔也没必要回头。”
过了一会儿,湛莺飞叹口气,说:“我就是觉得你性格太成熟,其实这样你自己会活得太累。”
裴罄对她说:“有时候是挺累的,只有跟阳阳在一起我才会觉得放松。”
在那之后湛莺飞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裴罄知道裴景荣自负地在等着他妥协等着他回去道歉,但是他知道裴景荣肯定等不到。他并没有想过永远不去见裴景荣,裴景荣始终还是他的父亲,但是见面不等于妥协,他不妥协,裴景荣更不会妥协。
不知道等裴景荣有一天老了,回想起现在父子两人的境况,又会不会觉得后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