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大人,看来你也非料事如神,这两个人,一个也没开口。”纪纲笑道。
“他们不开口,纪千户看起来很高兴?”汤宗回头反问。
“没有没有。”纪纲忙摆手,脸色也立即严肃下来,“汤大人说笑了,我现在可是巴不得赶紧查出实情。”
汤宗不理会他,看向门外,感慨道,“这周洪宗不好对付呀。”
今日凌晏如和王清源的回话,他确实没想到,按照上次在杭州府的情形,本以为至少王清源会将事情原委全盘交代,接下来就该捉拿凶犯,审问案情了,但却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看来此行还是得多费周折。
“大人,王大人已经送走了。”车在行回来禀告。
“嗯。”汤宗点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请辞书,心说难道这里面有王清源想对自己说的话?
想到这里,他转身坐下,拆开信封查看,却见里面的确是一张请辞书,里面全是一些愧对朝廷栽培,希望辞官归乡的话,没有半点私语。
汤宗放下书信,心中已然猜到这背后肯定是有周洪宗的影子,今天王清源的说辞都是因为自己昨夜没有当先见到他。
“周洪宗好手段,他既然想负隅顽抗,那咱们就陪他斗个明白,纪千户!”他开始安排。
“汤大人可是有了办法?”纪纲道。
“从现在起,曹干和三大官仓仓督交给你审问!”
纪纲一愣,心说昨夜还说审不出什么结果,怎么现在又让自己审了?难道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汤大人不怕我屈打成招?”他笑着问道。
“犯不上屈打成招,我不是要你问他们三个月前运河之事的来龙去脉,而是要你将他们一一单独审问,对同一件事,看他们都是如何回答的。”
“什么事?”
“朝廷要求的最后二十万石漕粮,浙江是六月初四起运的,当时云中仓出粮七万石,晋龙仓出粮七万石,平陈仓出粮六万石,这是我在京城户部粮册上查到的,不过当时陈瑄陈大人说耿璇五月十九之前已经上禀要起运,而后才发生了清理淤积之事,所以粮册上虽然没有写,但六月初四应当是第二次装船起运,不然漕粮未出仓,不可能丢失,还有一次当是在五月十一到十八之间!”
汤宗说到这里,看着纪纲,“纪千户你就一一问他们四人,就说我们已经知道清理淤积之前装过一次船,但却没有成行,那二十万石漕粮是如何处理的,有没有卸下,如果没有卸下,停在哪里?如果卸下了,三个官仓分别卸下了多少,放置在哪些仓廒,总之越详细越好,而后签字画押呈递给我。”
一旁的车在行闻言插嘴道,“大人,既然户部粮册上并没有写,那自然是他们已经有了统一口径,就是五月十一到十八,根本没有装船,而且陈总兵那日说的是耿璇曾上禀起运,并没有说装船,这也说得过去,大人这样审问,怕是难以得到什么证据吧?”
“你说的不错,不过发生过那就是发生过,是掩盖不了的。”汤宗点头,转头看向纪纲,“纪千户,审问的时候,不要问他们有没有装过船,就说从耿指挥使那里已经知道装过一次船,而且还卸下了,因为装卸短暂,而且不曾外运,所以没有记录在粮册之上,你只问他们装船之后的事情。”
汤宗之所以让纪纲这般问曹干四人,是因为这几句话有真有假,首先消息的源头是耿璇,漕粮起运的直接参与者,这来头足够大,其次,说装过一次船,是他们四人不认可的,但后面又说卸下不曾外运,等于又替耿璇将事情圆了回去,只问卸船之后的事情,对于运河的事情,并没有漏洞。
装船的事实是存在的,从曹干四人的角度上,他们这两日不知外边的情况,很有可能会相信耿璇真的会这般圆说当日的情况。
说白了,就是诈唬他们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