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底下敢堂而皇之地称呼皇帝名号的,只有这位长公主殿下。陈仲灏此刻别无他法,只能把腰弯到最低,沉声接旨,“臣遵旨,多谢陛下和公主厚爱。”
卷耳朱唇翘着,满意点了点头。
皇权在手,她不怕陈仲灏不应她。
一门亲事而已,便是生杀予夺,他又能说些甚么。
说完了来此的目的,卷耳起身往外走,陈仲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未说出恭送的话,就听卷耳转头道。
“早闻陈卿家中有一小女,最是善舞,有空让她来公主府逛逛,本宫定然好生招待。”
陈仲灏心脏瞬间一跳,他惊慌转身,额上瞬间往下滴汗。面皮抖了抖。
他明面只有一子,是他与嫡夫人生的,卷耳口中的女儿乃事他一早年与一青楼妓子所生,今年不过刚刚及笄,连他发妻都不曾知晓。
卷耳这话,明显是对他府中一切了如指掌。
陈仲灏不敢多想其中深意,他夫人疑惑地看着他,陈仲灏没空管她,擦了擦头上的汗,腰弯到极限,陈仲灏艰难道:“是,老臣遵旨。”
这声‘遵旨’喊得倒是诚恳许多。
言语皆是硝烟,听他应下,卷耳才露出笑意,桌上那茶终究一口没动,卷耳缓步越过两人,再不回头看一眼。
过了许久,陈仲灏颓然瘫坐在地上。
若论盛京一妙,叙芳楼可堪称一绝。
这里和普通的青楼不同,里面养的人各个才艺了得,姑娘便是单拎出来,那琴棋书画也不比寻常贵女差的。
琴师,舞者,应有尽有。是个名副其实的权贵销金窟。
褪了白日里那攒金蝶长裙,卷耳换了一套烟罗月长裙,纤细腰枝上垂着羊脂禁步,夜色灯火里散发着柔和的光。
没了白日里的贵气逼人,可她依旧带着层疏离与贵气,清冷绝色,让人不敢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