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小贩都知道,那严婆婆已经在这墙底下坐了半月有余了。
别人买卖的都是一些食物瓜果,可她在这却是想买人。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大家也都知道她家里的境况。
她已经年过耄老,将死之人没有其他愿望,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孙子。
严家穷,再加上她家孙子咳急严重,村里镇上自是没有姑娘愿意嫁过来,没有办法,严婆婆便想到了这个方法。
有人住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也有人栖身于几尺方寸的狭窄一隅,有人笑问何不食肉糜,有人为了一石米而丢了命。
这人间,从来都不公平。
半串铜钱捏在她布满老茧开裂的手里,严婆婆靠在一处偏僻的墙根下,茫然出神。
这已经是她在这的第十四天了。可还未等到肯卖身的姑娘。
人之将死,自己总是有所觉的,严婆婆觉着自己时日无多,若再不能买个人回去,她怕是会死不瞑目。
她正胡思乱想些,冷不丁的,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严婆婆抬眼,便见一位容貌昳丽的女子在她身前蹲下,温温柔柔道:“您看,我怎么样?”
……
……
卷耳跟着严婆婆回到村里的时候,这一天已经快过完了,回村的泥土地上崎岖不平,严婆婆的步子却忽然矫健起来。
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严婆婆手里牵着卷耳,一路絮絮叨叨的说着她孙子的事。
“我那儿子儿媳死的早,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他从小身体便不好,这些年有我照顾着,可身体仍旧一日不如一日。”
“我如今的岁数已经大了,哪里能一直照顾他,买了你来,我也没指望着你们能给我严家传宗接代,只盼着能等我死后,能有个陪着小追的人。”
她手里撑着根随手拣来的木棍,头发花白的不见一丝黑色,佝偻着身体,把全部重量压在手里那根木棍上,仿佛是支撑着她的全部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