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可能一成不变的,想当年侯夫人一个小妾,在我爹面前伏低做小,处处恭敬,可我爹一死,她马上就利用与老夫人的姑侄关系,拾掇老夫人逼迫侯爷扶正她,同时找来一个招摇撞骗的道士污蔑我是煞星祸胎,克死了自己的亲爹,要不是我大哥沈达,恐怕我才刚出世就被亲生父亲亲手摔死了。
之后的十年,侯爷除了沈蔷,一干妻妾再无所出,五年前侯夫人又找来了那个道士,再次往年仅十岁的我身上泼污水,说什么侯爷子嗣不兴是因为我煞气太重,必须除掉或送走煞星才能避免,此举不但成功的将我送去了乡下庄子,更是逼走了作为嫡长子的大哥,结果呢?我们兄弟离开五年,也没见侯爷再有子嗣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的?是金子走到哪儿都会发光,若不是我大哥能耐,靠自己累积了无数功勋,皇城内外还有谁记得我们兄弟俩?记得我们才是侯府名正言顺的原配嫡子?”
再度说起往事,沈凉不可谓不激动,停下来稍微收敛一下心神后再次说道:“侯夫人一个成年人尚且如此善变,何况我还是个孩子?还有刘大人你,据说土匪一事乃刘大人与侯夫人合谋而为,这路上来来往往的马车可不少,现在你却独独带兵拦住我的马车,士兵们口口声声嚷着要检查,我一个双儿的马车,如果让他们随便乱翻,传了出去,我还如何做人?”
从一开始,沈凉就没想过低调,既然他敢带兵来找他的茬,那他也不怕撕破脸,今日过后,他们兄妹俩就别想再安稳了。
第037章吃定刘文锦
名声污了,将来找到机会还能洗白,有些东西若是被人打上了标记,可就没有机会洗白了,甚至有可能连命都丢掉,譬如说刘家与土匪有关联一事,沈凉的话看似平常,似乎只是侯府后院儿的一些腌事儿,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成为要他们命的利刃。
“本官说错了,五少爷不但变了,口齿也是相当伶俐,土匪一事与本官和妹子并无关联,五少爷可别道听途说,凭白污了我们兄妹俩的名声。”
几乎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克制住不让自己暴走,刘文锦咬碎了后牙槽,每个字仿佛都是从唇齿间蹦出来的。
“都已经死无对证了,当然是凭大人和侯夫人红口白牙随便说了。”
沈凉也没天真到以为自己能在这里逼他认罪,完事儿立即又转移话题:“说不清的事情说再多也没意义,大人可还要检查我的马车?”
有了先前那些话做奠基,哪怕他真有皇榜公文也没那个胆子敢再检查他的马车,除非他真不要命了,这份憋屈,他不吃也得吃!
“……”
刘文锦暗恨,两眼跟淬了毒一样狠狠的瞪着他,片刻后又不得不扬手:“让他们离开。”
“是。”
对方毕竟是侯府嫡子,气势也出奇逼人,没见大人都败下阵来了吗?士兵们也不敢再迟疑,瞬间让开了道路。
“呵呵……看来刘大人没有皇榜公文,不敢跟我去京兆尹府。”
绽开一抹足以令百花失色的笑颜,沈凉说完后就转身钻进了马车里,全然不顾他的话会引起多恐怖的轩然大波。
“大人……”
直到沈凉他们的马车消失在雨帘中了,刘文锦也没有任何反应,始终黑着一张脸满眼阴鸷,士兵们不禁都有些瑟缩,先前沈凉说的那些话他们都听到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搞不好明日一早皇上的御案上就会出现弹劾他的奏折了,特别是土匪一事,长公主和端郡王可一直没放弃查找真凶啊。
“回去。”
大手一挥,刘文锦阴沉着脸调转马头,带着士兵们迅速离开。
“姓刘的还要不要脸了?凭他也敢自称是你舅舅?他这分明是想污你名声,简直欺人太甚,凉凉,你怎么就放过他了?应该直接拉他去京兆尹府,看他如何圆说。”
另一边,马车上,齐越气得眼眶都红了,明明凉凉什么都没做,为什么那些人总是不愿意放过他?
“既然知道他们不要脸,你又何必跟他们置气?”
好笑的摇摇头,沈凉递给他手帕让他擦擦脸,齐越还是有些气不顺:“我能不气吗?没见过比他们更无耻的。”
“好了,别气了,以后这种事只怕会相当多,每次都气哭怎么成?仔细别伤了眼睛。”
气,他当然也有,但他不会跟自己生闷气,气坏了未免也太不划算了,所以有气他只会冲着别人撒,气不死对方也要让他不得安枕。
“凉凉,为什么不拉他们去京兆尹府?”
还有一个气得更狠的,齐轩的声音也从马车外传了进来,沈凉忍不住失笑:“你们真以为他没有皇榜公文?太师府失窃,皇上下令全城搜查确有其事,他硬要说不知道我们是谁才拦下马车的,我们又能奈他何?你们可别忘了我才刚回来,十来天连续两次惊动京兆尹,别人会怎么说?何况我还是双儿,一旦我的名声毁了,以后还如何议婚?侯府那些人怕是要高兴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