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的想法?”
缓过劲来的皇帝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靠坐在床上,阴冷的视线一个个的看过寝宫内所有人,最后定格在谢阁老的身上:“谢阁老也赞成由太子监国?”
皇帝很清楚,谁都有可能被秦云深收买,唯独谢阁老不可能,他有强大的魏国做靠山,根本不需要依附太子。
“陛下,老臣近日偶感不适,希望陛下恩准老臣回家养病。”
谢阁老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他已经对如今的秦皇室彻底的死了心了,再也不想管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了,至于天下百姓,皇长孙殿下已经率兵打回来了,百姓或许会遭受战争之苦,但只要扛过了这一劫,必会迎来明君,重新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病了?”
不止是皇帝一怔,连秦云深都抬眼看了过去,他们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他怕是念着谢言与沈凉的交情,不想与之对上,想着即便夏国大军打进了皇城,也能以早已不参与朝政为由保全谢家。
“是。”
不管他们信不信,谢阁老都已经决定要撒手了,他也是十足的把握,皇帝和太子都不敢动他,除非他们不怕夏国与魏国联合。
“也罢,你就暂时回去休息吧。”
谢阁老有魏国做靠山,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皇帝都只能摆手成全他,他的视线又看向了赵阁老:“赵阁老你的意思呢?”
“启禀陛下,臣请陛下乾纲独断!”
如果可以,他也想装病不再搭理朝廷内政了,夏国百万大军虎视眈眈,师出有名,如今连卫家表明了立场,而皇帝父子几个不思齐心御敌,竟还在互相算计,秦皇室能有几分胜算?他一点都不想搅和在其中了,满脑子都是如何保全赵家。
“好个乾纲独断啊,赵阁老,朕看你是老了,想告老还乡了吧?”
皇帝岂会看不出他两边都不愿意得罪?当即就嘲讽上了,言语中不无威胁之意,可他不知道的是,可以的话,赵阁老宁愿现在就告老还乡,带着一家人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朕的身体好得很,太子监国之事无须再提,都跪安吧。”
说话的同时,皇帝警告性的瞪了一眼钱阁老,大秦安稳的时候,他一个阁老,他要动他的确得诸多顾虑,必须有足够的证据,可如今大秦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他要动他,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是。”
读懂了他眼底的警告与疯狂,钱阁老心里一惊,面上却没有任何波动,一行人相继躬身退了出去。
“小安子,替朕拟旨,夏国皇帝公告天下之事纯属子虚乌有,先帝已驾崩二十余年,岂能任由他污蔑,还有卫家,他们是因为沈凉才会站出来力挺秦云冽,圣旨拟好后立即公告天下。”
等那些人离开后,皇帝沉声道。
被点名的杨安紧了紧拳头,强忍着满腔愤怒与控诉躬身道:“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另外,再给兵部一道圣旨,卫家军叛国,即日起断了他们的粮草军需,包括正在东北作战的卫家军。”
在他转身之际,皇帝又叫住了他,杨安闻言不敢置信的抬头:“可是皇上,东北失去的城池还没有全部收回,北国很有可能举国来犯,若是断了卫家军的粮草,北国铁骑恐将长驱直入啊。”
他是疯了吗他?北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怎能在这时候断了卫家军的粮草?
“他们不会放北国进来。”
抬首对上他的视线,皇帝此时说不出的冷静,卫家军力挺秦云冽的确是事实,这之中固然有沈凉的原因,更大的原因还是,秦云冽也是秦皇室的人,他们不会阻挡夏国大军,但北国不同,他们不会允许北国的军队践踏秦国江山,哪怕是他断了他们的粮草。
“皇上……”
杨安嘴唇颤抖,恨不能冲上去给他两巴掌,他居然在算计卫家军,一边将他们推向悬崖,一边又拼命榨取他们最后的价值,太可怕了,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小安子,连你也觉得朕残忍是吗?”
读懂他的眼底的意思,皇帝忽的起身跪在床上指着他怒吼道:“你凭什么觉得朕残忍?他卫家对朕难道就好了吗?朕的皇位是父皇遗诏传下来的,又不是朕在太子皇兄的手上抢过来的,凭什么每个人都说朕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夏国百万大军压境,卫家人不但不主动请战阻止他们,还落井下石,朕凭什么不能断了他们的粮草供应给临平城?”
皇帝也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他才是君,才是大秦的皇帝,一辈子被卫家人压得死死的就算了,如今他都这样了,卫家人还不放过他,非要置他于死地,那他又何必跟他们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