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还没离开,玉衡突然又出现了。
“各城守城军?人数多少?”
挑眉,裴元冽俊美无俦的脸庞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但那双黑漆漆的凤眸终究还是流露出了少许的嘲讽。
“十万人左右,据他们说,他们是在路上遇到的,抵达这里的时候就达到了十万之众。”
“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裴元冽嘴角浸着笑,扭头看向沈凉:“你怎么看?”
“除去临平三城,我们这一路上虽然也攻打了不少城池,但从未大动干戈,各城驻军投入我们麾下后我们也没有区别对待,就是将他们打散了安插在原有的队伍中罢了,所有城池的士兵都应该知道,我们是善待俘虏的,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士兵流落在外,还集结起来投靠我们?”
沈凉忍不住嘲讽的笑了出来:“陛下可还记得,当初我们离开的时候,我曾让幽冥暗卫盗走了秦云深毕生的积蓄,那些就是他用来养兵的资本,当年秦云天都知道圈养私兵,何况是他?这十万人,应该是他特地派来搅乱我们的。”
如今全天下的百姓都看着呢,他们若是不接纳这十万人,指不定会有传出什么不利的谣言,若是接纳了,十万人的队伍,足以在关键的时候搅乱他们了,毕竟他们的队伍有一半多都是投降的秦兵,计谋倒是好计谋,可惜的时候,秦云深估算错了时机,也自以为是的小看他们了。
“跟朕想的一样。”
裴元冽抽回视线望向远空:“杀了吧!”
他的语气淡得仿佛是在今日的天气真好一般,却是在瞬间就决定了十万人的生死。
“是。”
居心不良之辈,该杀!
玉衡天玑不约而同的躬身,裴元冽牵起沈凉的手:“回去睡一会儿,晚上还要赶路。”
“嗯。”
沈凉微微一笑,抬手自然而然的顺了顺披散在身后的发丝,快了,很快一切就会结束了!
与此同时,乾阳正宫
狗皇帝虚弱的躺在龙床上,藏在被子下的手隐隐颤抖,没有几个人知道,上次在金銮殿上吐血昏倒后,他就轻微的中风了,其他地方看不出什么,手总是会是不是颤抖,朱砂笔都握不住,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的交出政权。
“父皇,儿臣伺候你喝药。”
秦云深不顾他的瞪视,坐在床边从宫人的手中接过药碗,极其小心的用勺子舀了一勺汤药送到他的嘴边,可皇帝却没有任何要张嘴的意思,只是端着双愤怒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他虽然不管政事了,朝廷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会巨细无遗的传进他的耳朵里,他也知道,秦云冽那个小畜生率领的夏国军队很快就会兵临城下了,秦云深这时候跑来假惺惺的伺候他喝药,除了惦记他手里的那点儿兵权,还能为什么?
“父皇难道还怕儿臣下毒不成?儿臣可不是七皇弟。”
见他久久不张开嘴,秦云深也不恼,收回手故意用最温和的语气提起他最介意的事情。
果不其然,皇帝瞳孔一缩,呼吸明显急促:“滚,朕没你这种只知道谋朝篡位的儿子。”
秦云枳的死令他很扼腕,当时在得知下毒的人是他之后,他冲动之下就让人抄灭了七皇子和晋阳侯府,等他冷静后才意识到,他怕是中计了,就算没中计,老七也是现在仅剩的唯一一个可以与秦云深抗衡的皇子了,杀了他,等于是在帮秦云深。
“谋朝篡位吗?即便是有,儿臣也是跟父皇学的不是吗?当年你还是皇子的时候,先太子何其仁义,文武百官,天下百姓,谁不赞一声好?何况他出自东宫嫡系,一出生就被封为了太子,是大秦天下名正言顺的主子,可你不也跟废后一起拾掇着皇爷爷害了他,窃取了本应该属于他的江山吗?儿臣是你的儿子,像你一点都不奇怪吧?”
放下药碗,秦云深整了整袖摆慢条斯理的说道。
“你,你,畜生,给朕滚出去!”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底最深的痛,没想到他的亲儿子竟会直接戳破,狗皇帝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又要两眼一翻晕过去,怔愣了好一会儿的杨安这才上前:“陛下,陛下你息怒啊,来人,拿陛下的药丸来,快。”
“是。”
宫人们也急了,秦云深倒是没有阻止他们,甚至起身让开了身体,神情冷漠的看着众人手忙脚乱的给他喂药喂水。
“皇上你消消气,千万别再动怒了啊皇上。”
见他缓过劲儿来了,杨安轻轻的拍抚他的胸口为他顺气,狗皇帝死不死他不在乎,但他即便是要死,也必须死在小主子的手中,眼看着小主子已经打到皇城来了,说什么他也不会让他现在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