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峪出院后只理过一次头发,就是昨天试西装做造型的时候顺便弄的,回家一洗澡发胶什么的都没了,长短不齐的发脚略有些扎手。
秦侑川顺着他的头发,视线往下移,就看见了那截干净的脖颈。年峪不但白,而且几乎看不见毛孔,脖子上没有一丝赘肉,微低着头时,线条十分好看。
秦侑川看着看着,觉得自己的喉咙有点干。
年峪背对着他等了半天,也没听见秦侑川给半点回应,心里顿时没了底:“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我伤得很严重?是流血了还是肿了个大包?”
秦侑川回过神,拇指在他的后脑上轻按了几下,判断道:“没肿,只是有点红,头发帮你做了缓冲。”
“真的啊?”年峪摸摸自己的头发,放下心来,“还好我头发没有剪得很短。”
他不免又想到,如果秦侑川刚才在门外不做那个“危险动作”的话,他们两人现在就啥事没有了,可他又不好意思问大川同学刚才到底想干嘛,这个问题他自己想一下心脏就要跟着慌一下,就是有再厚的脸皮也开不了这个口。
就在年峪快要把自己憋成一条红烧焖鱼时,他舅来救场的声音天籁般地响起:“冰袋来了!秦总,您请用。”
“我来吧,大川自己又看不到。”年峪积极地接过冰袋,帮秦侑川敷在红肿的地方。
关在洲腾出手,终于关心起这两人怎么会一起回来的,刚才场面太混乱,什么都顾不上,现在三个人总算可以好好合计一下了:“你之前说记者在我这里扑了空,才去百川找你的?那泄密的人就应该不是百川的人了。”
秦侑川看了一眼手机,陈滨那边也同时发信息过来,昨天在群里发了年峪照片的孙芊芊再三打包票,绝对没有把消息透露给别人,就连公司里年峪的迷妹们,她也盯得紧紧的,不会有半点风声走出去。
而且公司群里的人都清楚秦侑川的为人,但凡是得罪他的人,下场无一例外都很惨,惨到每个刚入职的愣头青都会被上司耳提面命。因此百川的员工们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个惨法,但这个惨字已经深入人心,不会有人想要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秦侑川将目光从手机上收回,对关在洲说:“继续。”
“肯定是嘉树的人干的!我就说以嘉树的安保系统,怎么可能会让记者闯进来,而且梁总监当时的表情也很微妙,他一点都不紧张。可恶,这孙子是在跟我演戏呢,就是想拖慢小峪的签约进度,好跟我们谈条件!”
关在洲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都是千年的狐狸了,还跟他在这里玩聊斋。
“现在唯一的疑惑就是,徐嘉树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回应……”
关在洲叹了口气。
其实答案也很明显了,徐嘉树要是不默认这事,记者们转向也不会这么快,就算他出面回应,那对年峪能有好的影响吗?历来艺人跟老东家拆伙,只要原公司没有霸王条款欺压艺人,那艺人多半都是要吃点亏的。
关在洲正想安慰外甥不要太在意,现在受一点影响,以后随着时间流逝总会被人忘记。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说,年峪刷开网页一看,就“啊”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关在洲被他啊得心惊肉跳,赶紧凑过去看。
年峪这边冰袋也顾不上了,不知什么时候被秦侑川拿在手里,趁他舅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手机屏幕上时,秦侑川悄然将冰袋贴在年峪的后脑勺上,若无其事地提道:“是不是徐嘉树有回应了?”
“没错,你们看看这个!”年峪点开了刚上传没多久就有好几千浏览量的视频。视频是从路人的视角拍摄的。
开头时,一圈记者将徐嘉树团团围住,镜头正好对着徐嘉树的正脸,记者们七嘴八舌地问他问题,不用仔细听都能听见说得最多的词就是“年峪”。
徐嘉树的演技也是很不错的,他在听到那些问题之后,故意回答了看似平和,实际上很容易误导别人的话:“和平解约?……确实,艺人的合同期满,谋求更好的发展也是人之常情,我在这里祝福年峪有个更好的前程。虽然年峪的这个决定来的太突然,我们一时都还没有做好准备,不过我相信将来大家还有合作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