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祁霄何轻声打断,他抬眼看向卫闻,墨色的瞳孔深不见底。
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恢复了笑容,柔声道:“小闻,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接着,不等卫闻回答,祁霄何抬手按铃叫来服务员买单。
他站起身来,走到卫闻身边。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面纸巾,伸到的卫闻嘴边轻轻的擦了一下。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儿停顿,仿佛是日常做惯了的。
而此时此刻的卫闻,竟然全然不顾嘴角肌肉发出反抗的抽搐,争分夺秒的深呼吸,沉溺在从祁霄何袖口散发出来的冷调香味中。
各个角落里的女记者们,飞速聚焦镜头的同时拼命把喜提年终奖的咛鸣压抑在嗓子里。
卫闻还是有点儿不太适应这样明目张胆的被注视。微红着脸问和他并肩走在一起的祁霄何:“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家。”,祁霄何的回答简短有力。
回家的一路上,卫闻已经做好了充分心里准备,自己跟祁霄何身份的差别将通过住宅这一实体再次残酷而具象化的展示出来。毕竟以祁霄何目前在福布斯上的身价,他的家,即便不是自己包下一片地开山建府,至少也该别是帝都郊县顺义别墅那个级别。
万万没想到啊……车子竟然驶入了市中心一处高档主宅小区,然后自然流畅的拐进了地下车库。
入户电梯直达公寓大门。祁霄何冲着身后的人点点头,示意他进屋。
卫闻眨了眨眼睛。和贵的吓死人的顶级米其林餐厅比起来,祁霄何住的公寓也未免太低调接地气了吧?虽然是坐落在寸土寸金的繁华地段,双层复式公寓面积也有二、三百平米算的上奢侈了——但如果它的主人是祁霄何的话,还是有点儿不合理的。
卫闻自嘲的摇了摇头:或许这只是他诸多房产中的一处,甚至连个临时歇脚的地儿都算不上。毕竟谁会把一个合约伴侣带回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呢。
祁霄何一进门就卸下了周身伪装,高定外套随手仍在玄关,眼中的柔情似水也换成了面无表情,四肢舒展的瘫靠在沙发上。
倒不是刻意放下脸子给卫闻看,实在是这一天的表演也让他十分疲惫了。
“坐。”,祁霄何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有点儿手足无措的卫闻,用下巴指了指身边的沙发,简短道:
“时间太紧了,我就只够让人简单收拾出了一件卧室给你。先暂时这么住着吧,以后有什么不习惯满意的,再请人来按照你的意思慢慢弄。”
卫闻连连摆手:“没关系,不用弄了,能住就好。”
“这怎么能将就呢?未来至少要住两年”,祁霄何语气认真:“卫闻,我不想让你跟我结婚之后,连衣食住行这样的小事上都受委屈。”
祁霄何说的理所当然,卫闻心底蓦然涌起一股暖意——已经太久都没人乎他是不是委屈了。
独处的时间总是被拉伸的很漫长,祁萧何说完就自顾自的闭目养神,卫闻坐在原地,认真思考自己率先上楼是不是很失礼。
好在门铃响的非常及时,卫闻飞速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薛欢,宋茂,还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宋茂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的弯腰在鞋柜里拿出几双拖鞋招呼大家换上,一面换,一面絮叨:“卫闻你果然在这里,我刚要用钥匙开门就被薛欢制止了。她说现在你也住在这里,让我别那么冒失,仔细撞上不该看的”
“我就说了,你们又不是真的夫妻,有什么怕被看的。哈哈哈哈……唉,咱们是去书房啊?还是就跟这说?”
青涩的卫闻被宋茂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该如何接话。
“不用去书房了,又不是搞什么商业谈判。”祁霄何招手让宋茂过了,换了一个相对比较正式的坐姿,但依旧懒洋洋的。
他没有起身,只是冲两个西装男略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徐律,赵律,好久不见。东西都带齐了吧?咱们就这儿说吧,简短点。”
“祁总好,都准备好了,全在这里。”被称作徐律的男人在沙发对面落座,从随身带的提包里抽出一沓文件,一一摊开了放在茶几上:“您看一下这是婚前协议,这是财产证明,这是自愿放弃婚后股权声明,你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在乙方这里签字。”
这话是对卫闻说的。
卫闻接过文件,攥在手里,迟疑了几秒才试探着问:“婵姐今天没有一起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