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开灯,就这么摸着黑,转身来到祁霄何睡过的大床边,顺着床脚滑坐在了地板上。
双臂环抱着膝盖,直愣愣地偏头向窗外看着,人一动也不想不动。
卫闻沮丧的想:他对父亲一家其实已经仁至义尽了,他念着他们在他走投无路时收留的恩,也记着那终究是给予他生命的人,就算是对这个继母也任然依然留着三分面子,想着转圜的余地。
可这一家人为什么越来越贪得无厌,永远只知道索取,连虚伪的只言片语的关心都吝啬给予。
卫闻真切的觉得母亲进了疗养院之后,他的人生似乎就是永无止境的冷眼,抛弃,背叛,弃之如敝屣。
一直到他的人生中出现祁霄何……
对,祁霄何。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份慈善的举动,如果不是那份珍贵的资助金让他得以住进寄宿制的艺术学校…
卫闻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人生会沦落成多么惨淡的样子。
卫闻抬手遮住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突然想起祁霄何。
只是,即便只是一个虚无缥缈名字,在这个时候,也会让他此刻已经不堪重负的心里更加酸涩难忍。
卫闻能够感受到祁霄何对自己的真诚。
是的,如果说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愿意认真对他好的人,那就一定是祁霄何了。
可是两年后呢?分开之后呢?
卫闻不敢想。
到那时隔着千山万水,跟着芸芸众生,他只怕再见上一面都难如上青天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城市里已经亮起了万家灯火。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划破了死一般的沉寂。卫闻身子不由自主一抖,费力的摸了半天才在兜里掏出手机。
还是那个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这次甚至连虚伪客套的开场白都省了:“钱准备好了没?”
“这么短的时间我上哪儿弄那么多钱?”,经过一下午卫闻的情绪也堆积起来了。
那女人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逼急了,态度非常恶劣:“那总要有点儿吧?现在,你能给我多少?”
“没有,一份都没有。”,卫闻愤然站起身。
电话那端沉默了,像是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