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垂眸在思考着什么的叶凌终于抬头,他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似是在商砚身上多定了两秒,又似只是错觉,掷地有声道:“不行,想其他办法。”
气氛紧绷下来,如果强行从叶凌手里抢夺御兽牌,最后恐怕只会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一片死寂中,夏兰烨突然小心翼翼说道:“这血迹,好像只剩三丈范围了。”目光还怯怯瞥向叶凌。
君泽厉声道:“兰烨!”他有些难以置信,兰烨并不是这种人,今日怎么了?
“哦?”叶凌目光如电,直直she过去,好整以暇道:“既然这样,那必须得丢几个人下去了,就从修为低的开始丢如何?我看你很合适。”
商砚蓦地抬头,本以为对方在开玩笑,没曾想叶凌竟真的直接抓住人丢了下去。
比他更难以置信的是君泽,他根本不是叶凌的对手,眼睁睁看着夏兰烨就这样溶于黑海,神奇的是,人并没有化为白骨,而是化为朱红色的血液与几人脚下这块融合成了几十丈的血迹,且这次格外稳固,没有缩减的迹象。
他一下子瘫坐在血迹上,愣愣地盯着那血迹许久,许久才像想起什么似得拉扯商砚的衣袖,“他们为什么都如此平静?我明白了,刚刚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对不对?兰烨今日根本没出来,一切都是幻觉,对吗?”
商砚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前几天还活生生相处的人一瞬化为血液,而始作俑者还是叶凌,胸口似是堵住了一团气。
但叶凌不应是这种人,天选之路时,以叶凌的聪慧怎会不知君泽是故意抛下他的,但他仍旧派九头狮救了人,没道理如此武断就弄死夏兰烨,其中必有缘由。
想起叶问天的话,脑中闪过一丝灵光,他拍了拍君泽的肩,以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仔细想想,兰烨今日是不是格外不对劲?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所以,刚才那一幕是真的?”君泽突然激动起来,“能有什么误会?我早该知道,以他那个性格,当初怎么会无缘无故救兰烨,肯定是早就看中了兰烨的血脉才会如此,我就说兰烨今日为何格外慌张?她必是早就料到了,今日所说的一切只是为了自保,可还是没逃过,我、我要与他拼了。”
“冷静点。”对方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商砚不得已只得利用修为将人定在原地,“事情未必是你想的那样,你在这等着,我去问问。”
“凌,你跟我过来。”他直接走过去拉了人往最边缘走。
叶凌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反抗。
待确定其他人应是听不见了,他才放开了人,静静看了一会,方才开口道:“为什么一直低着头。”
“我以为你是来问刚刚的事的。”叶凌依然低着头。
“所以,到底为什么?”
叶凌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地上一个方向。
“你的意思是,为了得到这些可以立于黑海上的血?”关于叶凌的事,商砚已经无法冷静思考了,他的心乱了。
“……是。”叶凌衣袖轻颤,但却依然没有收回手。
“所以,你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救的她?就为了今天?”商砚本不信君泽的话,但此刻也有些动摇了,因为他实在找不到能让叶凌之前如此容忍夏兰烨的理由,为此他还吃了不少飞醋。
“假如重来一次,也会这么做。”刻意加重了每句话的首个字。
商砚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似越来越多的气泡憋在胸腔,就要爆炸,他气夏兰烨的事,更气的是,叶凌所有事都瞒着他,一腔热血像是永远得不到回应一样,自出生起,所有的情绪都寄在此人身上。
喜哀乐都尝试过了,但如此极致的怒,还是第一次,有那么一瞬间,他简直想直接将人推入黑海,直接重启再来一次算了。
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怒意使人失去理智,他不想在不理智的状态下做任何决定。
人走了,但叶凌依然没抬头,他若无其事收回那已经抬到僵硬的手,其实,那手,虽指着血迹,也指着天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