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杜父这才回神,不动声色地收起了老照片。
“来了有一会了,看的那么认真,不知道还以为你有多想他,既然这样,那时候为什么一个月都未必回来一次呢?”杜父并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正因此杜砚才格外纠结,无法不怨,却又无法怨到彻底,所以这些年他们总是避免见面。
杜父闻言也不恼,长者的平和与睿智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他沉吟片刻,开始娓娓道来。
“我与你母亲只是家族联姻,我并不喜欢她,这一点,在最开始说的很清楚。”
“你也说了只是一开始,后面呢?”
“后来有了你们,时间长了,我慢慢也对她产生了一些感情,那是一种相濡以沫的亲情,那时候我想,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杜砚不置可否,“后来你几乎对我们不闻不问,这就是所谓的感情?”
“这件事情,是你母亲要求的。”杜父眸中划过一丝淡淡的愧疚。
他又抽出那张照片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她。”
“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在嫁给我之前没有过感情经历,所以后来,对我产生了一些男女之间的感情。”
杜父老脸一红,在孩子面前说这些着实尴尬,“我记得那次我生日,她打扮的很美,问我有没有,嗯,喜欢上她,但那种怦然心动的感情,根本无法勉强,你们知道的。”
商砚嘴角一抽,“您该不是,实话实说了?”
“当然,我不能骗她。”杜父语气认真,这严肃的样子与杜深很像。
其实比起杜寻砚来,杜深的性子更得杜父看重。
气氛沉寂下来,整个房间里落针可闻。
半晌,还是商砚打破了尴尬,他叹了口气,“您真有勇气。”他简直无法理解,都结婚生子了,编个善意的谎言不好吗?反正总要做一辈子的夫妻的。
杜砚意有所指道:“确实比某些人有勇气。”
嗓子眼的火又开始往上窜,算起来两辈子某人都在不断骗他,嘴里没一句实话。
商砚摸了下鼻子,避开了眼神攻击,他看向可靠的岳父大人,“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她说需要时间调整,暂时不想见我,所以有一段时间我基本都在公司工作不回去。”
原来事情真相是这样吗?杜砚垂下眼眸,长睫掩盖住那丝痛苦和惶恐,“可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会自杀?”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那会是谁,他吗?
“这件事情我也很奇怪。”杜父脸色沉了沉,“我记得后来她说走出来了,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不像是假的,我们也恢复了之前的相处模式。”
“可是又过了一阵,她开始躲躲闪闪,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没过多久就......”杜父神色有些痛苦,缓了好一阵才继续说,“我记得那一阵,除了你们以外,就是林依蓉跟她走的最近,可惜我还没来得及问人就不见了,直到前几天才找到人的行踪。”
杜砚手开始发起抖来,“有一件事,您务必要诚实回答我。”
“你说。”对于亲近的人,他从不说谎。
杜砚走上前去,盯着杜父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您和林姨,有没有超出的情谊?”
“你说什么?”杜父震惊地胡子一抖,“在你眼里我是这样不堪的人吗?”
虽然不喜欢杜母,但该尽的责任和义务他都有做到位,出轨这件事绝无可能。
“而且我跟她,连单独见面都没有过,还谈什么情谊?”如果真要说,他总觉得对方对他有敌意。
“我知道了。”从神态可知,对方没有说谎,杜砚略糟心地扫了眼某‘不堪’的人。
商砚无辜躺枪,难道他不专情吗?
“爸。”这个字似是耗尽了杜砚所有的勇气,之后薄唇几度张合,都没能说出含在唇里的那句对不起。
他只是说,“我先走了。”
杜父目送着两人匆忙离去的背影,倒是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