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来得是那么突然,根本不用过问,就夺走了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黑暗中,工作人员并没有注意到,秋荀的手正微微地颤抖着。
——上辈子的义演中,有出现过这个小女孩上台分享故事的情节吗?
秋荀大脑陷入一片混乱,由于要练习新歌,他没有特别关注这次义演的具体节目名单,左右都是上辈子见过的。记得除了佟敛之外,主办方确实邀请了几个地震灾区的受难者来讲述他们的遭遇,但那都是成年人啊!这个小女孩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因为他的参与,让未来一些规定好的走向发生了改变?
秋荀心中只有一个大致的猜测,这次义演会出事故,肯定是因为他的原因……
听着那女孩的阐述,秋荀的眼眶愈发地湿润起来,不是错觉,这女孩儿说的一切,秋荀都能和他曾经拥有过的那个孩子对应起来。
那个孩子是想来到人世间的,却因为秋荀的决定,还未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失去了生命。当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刻,他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也在无声地哭喊着,希望能有人救救它?在死之后那个孩子的魂魄飘出,它是不是看到了自己还未成型就被分解的躯体碎块?
秋荀用力地咬住了下唇,将那股涌上胸口的难过强行压了回去,不能哭,下一个就轮到他上台了。秋荀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却没什么效果,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一样,眼眶也酸涩起来。他抬起头,望向上面,那是一片小小的四方星空,璀璨却又悲凉。
秋荀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从第一次发热期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再怀过孕,问题不在于他和庄景澄有谁的身体出了状况,而是在于那个孩子自己的意愿。
——是啊,遭遇过这样的残忍对待,有谁会不恨呢?
“我游走在死亡的边缘,怕极了黑暗,更很透了这个糟糕的世界,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们?难道是我们曾经甚至是上辈子做过什么天理难容的事?遭报应了吗?!”
女孩椎心泣血的话语通过麦克风传播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人深刻地感受到了她由心而生的那种恐惧与绝望,比较感性的则顿时哭了出来。
“我告诉自己不要怕,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了,我一遍遍地鼓励着自己,却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我支撑不住了,在黑暗中浑浑噩噩地睡过去了,临昏睡之前,我隐约间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再醒来时我躺在洁白干净的病房中,原来是救援部队的叔叔们不辞辛苦,救援行动持续了数十个小时,这才将我从层层的废墟之下解救了出来……”
故事终究是故事,在前面布置下了令人伤感的黑暗情节,到了结局的时候就一定会圆满,会重新给人希望。然而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许多观众依旧沉浸在那浓浓的悲伤状态中无法调整过来,这个女孩儿是幸运的,她得救了,可是这次地震的范围那么广,有多少人是至今都不知所踪的?
救援行动尚未结束,救援部队已经坚持了近两周的任务,关于本次地震的受灾情况还在统计当中,每天都会发现新的遇难者。上辈子最后统计出来的数字具体是多少秋荀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那是个很多位很多位的高额数字。
秋荀近乎崩溃地用手捂住了脸,大口喘着气,强制调整着自己的状态,马上就要到他上台了,这时候绝对不能出岔子,绝对不能!!
可是秋荀心里清楚,每一秒中都可能伴随数条生命的流逝,那些人在绝望中死去了,他的孩子也是……
——
“将我等下要捐的金额再往上提两千万。”听完女孩的讲述,庄景澄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表现全都付之在行动当中。
庄景澄一张口就又要了两千万,而且还得在他捐款之前到账才行,遵从安排的杜伏立刻点了点头,随后离席打点去了。
庄景澄还坐在位置上没动,那些琐事交给杜伏去处理就好,下一个就是秋荀的节目了,庄景澄目不转睛地看着整个舞台,思考着秋荀等下会从哪个方位上来。
随着主持人的报幕结束,所有的灯光在一时之间通通暗了下去,随着缓慢的钢琴前奏渐渐引入,舞台的正中央上方慢慢亮了一束聚光灯,秋荀的身影也随着这束光的亮起,出现在众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