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危险吧。”许相臣顿了顿,又从镜子里看了陆丰理一眼:“这不也算赌注吗?而且我总觉得,上次那个死人的事应该和这个什么游戏脱不了关系,凭空出现的死者,又找不到任何她曾经在咱们世界生活的痕迹,还挺符合大家说的城市的。”
陆丰理不说话了,从后视镜里看,这人似乎歪着脖子睡着了,许相臣则又一次拿出手机来刷了刷,同学群里正在讨论什么,消息刷地飞快刷过,许相臣捏了捏眉心,想给陆叔叔打个电话,他父亲坐在驾驶位上也快睡着了。
陆丰理突然又开口道:“你听说过桃花园吗?”
听过,许相臣在心里回答,初中课本上就有,却已经懒得张嘴了。
眼前一片光亮,许相臣才惊觉自己也许已经睡了一段时间,他揉了揉眼睛,因为长时间一语不发,嘴巴已经有点发干:“老爸,有水吗?我有点口渴。”
没人回答他,许相臣侧过身,身旁没有人,揉了揉眉头,陆丰理还在车后座,两人从后视镜里静静对视片刻,才开口:“你看没看见我爸去哪了?陆叔叔怎么还没来?”
陆丰理面色有点奇怪,这平静的一张脸,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傲气的样子,他嘴抿着盯了许相臣良久,才开口:
“……在埋骨之城,有一处木石村,是活的桃花源。”
在原本就十分紧张的环境里后者还在悠哉悠哉说地说着废话,许相臣有点来气,忍不住吼了一句:“你有毛病啊现在还说这个?!我是问你我爸去哪了?”
这一声吼完,后车座的陆丰理却不回话了,许相臣盯了一眼后视镜中的一张脸,他很想对着他来一拳头,终于耐不住安静,回头要与人理论……
车后座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什么陆丰理的影子。
那一瞬间,许相臣仿佛被人兜头淋了一盆冷水。他讷讷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该对谁说,最终沉默了,车前灯照的很亮,这时候却被他感觉到了另外的光线。
几乎是机械地将脸贴近车窗往外看,迎面开过来的车子和自己身下这一辆十分相像,即使脑子里已经开始嗡嗡作响,许相臣也可以一眼将其分辨出出,那是陆丰理的父亲陆免的车子,车中人几乎坐满了,有他的父亲,有陆丰理,许相臣的母亲也来了,热热闹闹,还有一人坐在众人中间,笑的十足开心……
那是许相臣本人。
车子缓缓开动,许相臣拼命想要打开车门,他努力地张开嘴大喊,想要让对面的两家人听见,想要告诉自己母亲,靠在她身上的根本不是自己,奈何车门一动不动,声音也传不过去,行驶中的车子毫无停顿,很快就越过了他,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这辆车中的光线。
周遭逐渐安静下来,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之中,不会再有人发现他了,他们都已经走远了,许相臣消极地想,这一个晚上他都要独自留在车中,也许明天早上,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他根本不知道罪魁祸首现在身藏何处。
精神高度紧张,在光线消失的同时,他逐渐感受到,自己的肩膀上落了一只手。
许相臣却不敢回头,他梗着脖子,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僵硬,镜面倒影出来,背后人苍白的脸,与前几天他在报纸上所见几乎没有什么不同,这是死在他家附近的那一位不知名的女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
感受到对方的手捏紧的力度,许相臣耳边冰冰冷冷:“埋骨之城放在你们世界里的契约人。”
他倒是没想过对方会这么配合地回答他的问题,纷杂的念头一一闪过,既然这人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他就还想再拖一拖时间,努力回忆着学校里点点滴滴的传言,他稍微冷静:“这个游戏,是自愿的吧?你为什么找上我?”
女人没有回答他前面半句话,直接道:“我需要有人去木石村,需要有人替我申冤。”
“所以你就自己出来抓人?”女鬼不可置否,既然还有用处,许相臣几乎可以确认这人一时半会不会杀自己了,他沉吟片刻,又问道:“那我要怎么才能进去?这游戏有没有什么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