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侍卫名叫胡泽,在景帝病故后走了老英王的门路进宫的。
那同僚名王俊,他一脸莫名其妙:“皇上跟前不就阮公公最大吗,宫里的皇后见了他都要给三分颜面,除了他哪里还有别谁?”
胡泽脸色一白,他道:“坏了。”他刚才就纳闷,这宫里哪个侍卫脸这么大能让阮吉庆那么恭敬的护着。
王俊有些郁闷,胡泽本想告诉他跟着阮吉庆离宫的可能是皇帝。转念又想,这事要是声张起来,皇帝万一在宫外出事,那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于是他认下心中的慌乱,苦笑了下道:“我就想着刚才盘问了阮公公,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在心上。”
王俊想了下道:“咱们和这阮公公也见不上,据说是个好相处的,你也别想太多了。”
胡泽笑了下,片刻后他捂着肚子脸色难看道:“我这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去方便一下,兄弟你这先给好好守着。”
王俊挥手无奈道:“你这去吧去吧。”
胡泽在执勤薄子上写好了事由,找人顶上便一溜烟离开,准备见他们头领。
王俊望着他的背影,眼睛微转,也寻了借口找人顶班,自己则去了太后的仁寿宫。
而那厢,齐君慕到了镇北侯府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门前的沈念。
沈念面无表情的跪在那里,任由经过的人指指点点。
齐君慕下了马车哼笑一声道:“这镇北侯府的世子是犯了什么错,需要跪在这门前?”
沈念回京前对母亲文氏还存了几分幻想,现在这一跪是半分都没有了。他自幼在边关,也不在乎名声。心里只道经过这一遭,他和文氏之间就再也没有母子之情。
沈念心里有着种种大逆不道的念头,乍然听到齐君慕的声音,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回眸一看,还真是穿了便衣出了宫的齐君慕。
看到皇帝除了个身量薄弱的内监就没有别谁了,沈念忙站起身走到齐君慕跟前,想要行礼又觉得人多眼杂生生止住了,他望着齐君慕抿嘴道:“皇……三爷怎么独自出府了,身边都没有个人护着。”
阮吉庆:“……”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歧视,在沈念眼中,他这么一大个人好像不存在似的。
念在沈小侯爷同他一样都是关心皇上,这事他就不追究了。他现在就想着沈念能把皇帝给劝回宫,这世上的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皇帝出事,他就是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可惜沈念没看他,也不是他心里的蛔虫。那镇北侯府的门房看到沈念没有经过夫人允许就站起了身,他忙回去打小报告去了。
齐君慕看到这情况,眼底满是讥诮:“沈世子虽还未继承侯爵,这世子之位到底是皇上亲封的,今日出了这么有趣的事,朕……我在府上听到觉得有趣的紧,自然也想着出来瞧瞧热闹。到底怎么回事?”
沈念看得出齐君慕这是特意前来给他做主的,他虽想不通皇帝为什么对他示好,但这并不妨碍他顺着皇帝这个杆子往上爬。
只见沈念脸上满是愁苦,语气凋零:“三爷有所不知,这都是我的错,母亲气我在战场上没能护着父亲,又在边关守灵七日耽搁了回程的时间,母亲心下气恼便罚我跪在此处反省也是应当。”
齐君慕很满意沈念这态度,他觉得两人日后之间的合作肯定很美满。
于是他冷笑道:“你这母亲倒好生奇怪,你年纪轻轻失去父亲,又在北境受苦受难,她不心疼也就罢了竟还这般责备。战场上刀剑无眼,沈侯爷为国为民捐躯北境,怎么到了你母亲嘴里就是你的不是了,难不成你替沈侯爷死了,她才觉得高兴?按照你母亲这逻辑,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要子替父,那当今圣上是不是也要替先皇受死?”
沈念:“……”本是说他家的事,怎么到最后变成了皇家的事?关键是这皇帝也不知道抽什么风,说自己都这么狠毒。
四周的人本来就觉得这事文氏做的莫名其妙,现在听了齐君慕这一番话,只觉得话糙理不糙,最关键的是这人胆子还挺大,都敢拿皇上做比。
肯定是那种敢于直言有骨气的书生,不过对上这种人,该批评的还是要批评的,怎么能让新皇代替景帝驾鹤西归呢。
景帝还是留着在下面折腾吧。
于是有人说齐君慕大不敬,更多的却是表示沈念的母亲文氏做的有些过分了。
文氏听了门房的回报,派小厮来看情况时,恰好听到这些。
那小厮平日里在文氏跟前很得脸,性子傲慢,又惯会仗势欺人,即便是沈念他也不放在心上,只见他走下台阶看向四周的人不屑道:“你们胡说什么,这是我们镇北侯府的事,镇北侯的事哪里轮得到你们对嘴,命还想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