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告诉他吗?”青年忧心忡忡,只觉得心跳突突直跳。
“我如何告诉他?”暮云长冷了声音,寒声说道:“难不成要我告诉他,他的婚约,是在我这位最宠他的兄长手中结成的?还是告诉他,他只有百年快活时光了,日后,便要沦为一个与几十宠妾争抢夫君的生子工具?你让我,如何开得了这口?”
“那又该如何?”青年很是心善,满是担心,道:“这种事情,既然逃不过去,自然要给宗主如实相告更好,说不定,宗主聪明睿智,会想出什么好主意,你若是就这么瞒着他,来日他突然知道自己的命运,无法接受,定要恨极了你。”
“你当我想要瞒着他么?”暮云长声音轻微,却人人都听得出他情绪的压抑,道:“我只恨自己,修为不到家,背景不够硬,无法将师弟从那困境之中解救出来,甚至连真相,都不敢告诉他——我当真是个废物!”
暮云长一拳头狠狠砸在了树上,顿时间,粗壮又无辜的树,分崩离析,化成了碎片飞扬。
青年被吓了一跳,深吸口气才定下神来,道:“别要这般勉强自己,龙族哪里是我们能对抗得了的?整个苍茫大陆,都没有一条龙,可见龙族有多高贵。”
暮云长胸腔起伏,显然是怒极,这种明知真相,却又无法对人言说的痛苦,着实让他几乎有了走火入魔之兆。
月见微站在他们旁边,禁不住倒吸口凉气,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次进入禁地,居然能看到三千年前孤渊无华和宗门诸人之间发生的往事。
更令他吃惊的,无疑是从暮云长口中得到的这个惊天消息——
这婚约,可是无论那家秘闻书册,都不曾记载的,只怕是暮云长告诉的这个人,也是个嘴巴严实的,并未流传出丝毫风声。
自然也有一种可能,便是厚是后世之人将这童养媳的消息,给直接抹杀了,不准任何人提起,否则便要遭受天谴。
这世上能阻止人多言的法子多了去了,发个毒誓,再服下相应的毒誓蛊虫,一旦说出秘密来,就是蛊虫吞心而亡。
还有法子,便是心誓或者契,若是违背,嘴巴就会僵硬,根本说不出来,若想要写下,心中自然会有心魔阻止,更有甚者,会七窍流血而死。
总归,法子多不胜数,最后的结果,便是孤渊无华与上界龙族之间的恩怨情仇,后世之人,并无一人知晓。
月见微禁不住有些通体发寒,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心里面也破不是滋味儿。
他倒是能理解暮云长几分,单凭他对师弟的宠爱和在乎,只怕是也不愿眼睁睁看着他沦为一个没有尊严的生育工具。
他又觉得那厚脸皮总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孤渊无华甚是可怜,在毫不知情的时候,将来的命运便已经被亲生父亲安排的明明白白了,也是可怜。
没等着月见微感慨完,便又听到那青年问道:“孤渊宗主有一位一母同胞的双生兄长,他那位兄长,可是知情?”
不成想,暮云长原本只是冷漠愤怒的脸上,多了几分恨意,咬牙切齿道:“他那兄长,更不是东西,一母双生的同胞,在母胎之中会相互争夺养分和灵气,无华身体更好一些,便多夺了些灵气,出生之后,天赋也比他那兄长更强,他兄长孤渊菁华,竟是对他生出了怨怼——龙族之所以知道孤渊无华乃是雄性麟子之身,便是孤渊菁华说出去的。”
青年:“……”
月见微兀自想道:那孤渊菁华果然不是个东西,和他那位一母同胞的双生兄长一样惹人讨厌。
他自幼也是身强体壮,吃嘛嘛香睡嘛嘛棒,天赋又高,厉害的不得了,他那兄长就没法说了,长年累月都泡在药罐子里面,什么灵丹妙药的不知道啃了多少。
最终,孤渊主脉不知抽了什么风,非要让他和他兄长之中,送去一人当质,他那时候以女孩子的模样出现在人前,主脉按道理来说,更愿意要麒子,却不知最后怎地回事,他那兄长以自己身体不好受不了路途颠簸为由,竟是将他送到了皇宫。
哪怕当是做决定的,不是那兄长,月见微这小心眼的,也硬是要记他一笔。
从小到大,总归都是他兄长更受偏爱,除了亲爹之外,所有人都告诉他,要让着兄长。
月见微越想便越是生气,同时对那孤渊无华就更是同情了。
天下的哥哥都一样,都是大猪蹄子!
不过,他那兄长虽然不靠谱,但绝不敢做出透露他身份的事情,否则爹爹非要打断他的麒麟腿!
这孤渊菁华当真是个奇葩,就算是真有什么过不去的,好歹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用得着这样往死里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