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微修为在墨沧澜看来过低了些,来日若是紫泽仙陆有人来寻他麻烦,只怕是毫无抵挡之力。
墨沧澜看着垂着脑袋甚是低落的月见微,叹了口气,道:“这已经是我能找的最简单的道法了。”
月见微脑袋垂得更低。
“但也不必假人之手。”墨沧澜抬手在月见微脑袋上揉了揉,觉得手感上好,心也软了几分,道:“这段时间我太忙了,日后我亲自教你。”
月见微猛然抬起头,望着墨沧澜道:“你不是,不想理会我了吗?”
墨沧澜否认:“哪有。”
月见微控诉道:“就是有,我与你说话,你都对我爱答不理的,从孤绝之地出来就是这样了,我若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就是,我该还不成吗?可你偏偏,什么都不讲,你叫我怎么办?”
“……”墨沧澜看着他越说越是委屈的发红的眼睛,更是心疼了几分,道:“我前些日子,心里太乱,不知该如何面对你,这才将自己关起来细细思索一番,往后不会了。”
月见微闻言,颇为担心地说道:“你心里为什么会乱?你还没告诉我,你都在孤绝之地里,见了什么。”
墨沧澜的确什么都尚未告诉月见微,不光是因为他心里乱的要命,不知该如何说起此事,更是因为融合了寒无双的记忆之后,他久久难以平静,不愿在尚未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前面对月见微。
如今,过了几日,墨沧澜终归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前世今生的爱侣,墨沧澜道心情不是不复杂的。
他还是寒无双的那一世,孤渊无华乃是个各方面都极为dú • lì又很是要强的人,心中所念所想,具是天下筹谋。
孤渊无华自是野心勃勃,利用了能够利用的一切人、一切事为自己的野心做筹谋,但凡有人敢阻挡他的道,哪怕是至亲挚友挚爱之人,他也一样会见佛杀佛见魔杀魔。
却没想到,那样一个算计了一辈子的人,到了今生,竟是变成了个胸无大志一心依赖着他的小可怜。
将将得了记忆,墨沧澜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见到这虽变了容貌却又气息不改的旧日怨侣,自是没能控制着给了臭脸,但几日之后,墨沧澜满心满脑子所想的,竟全都是月见微围着他叽叽喳喳蹦蹦跳跳说个不停的模样。
到底是变了许多。
也罢,也罢。
孤渊无华那辈子的爱恨,若是无甚意外,月见微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的,那自己也就假装失忆,什么也都记不起来好了。
寒无双背负的东西太多,这其中,有属于道统的,有属于皇朝的,有属于家族的,也有属于他自己的,这些重担如同一座又一座的高山,重重压在他的肩头,叫他至死都无法喘息。
还是当墨沧澜最好。
他仅仅是北漠白雪境的少主罢了,有一个跳脱却靠谱的爹,有个不靠谱却运气不错的弟弟,还有个虽满身麻烦却心思单纯满心满脑子都只有他的道侣。
墨沧澜深知,寒无双的一切他这辈子总要有个了结,他该背负的东西,终究是要背负起来,但他也想过,这一切肮脏的、下作的、令人作呕的事情,只要他一个人来完成就好,与月见微无关。
他珍惜这个还未曾被麒麟世家洗脑的少年,亦是珍惜能与月见微相处的时光。
“我在孤绝之地,的确见了一些人,听了一些话。”墨沧澜牵着月见微的手,在山道上边走边说:“我看到了一个自称是孤渊无华的家伙,他引诱我去开寒无双的冰棺,好叫他趁机夺了山之精魄。”
说到此处,墨沧澜特意看了眼月见微的神色,只见那张每一丝纹络当中,都写着灵气迫人和我甚喜爱的脸上,露出了难以遮掩的惊异之色,甚至还有几分难以觉察的慌张。
顿了一顿,墨沧澜并不打马虎眼,径直说道:“不过,一开始就已经被我识破了,那人绝不可能是孤渊无华,容貌虽像,气质也有几分相似,但字里行间,却是将他的性子,拿捏得太假,但那家伙却是也有几分实话,便是我若打开了寒无双的冰棺,便能得了那山之精魄,修为自然而然,也能有所提升。”
于是,墨沧澜虚以委蛇,佯装上当,那“孤渊无华”抛给他的那些诱饵,着实足以让他动心,让人听了,哪怕拼的个身受重伤甚至魂飞魄散的下场,也愿意一试。
月见微却没想到春风不度里面,竟是发生了这般曲折的故事,当即便毛骨悚然。
他颇为紧张地拉着墨沧澜,望着他道:“你怎么知道,那人是假扮的孤渊无华?他、他长什么样子?都对你说了什么?最后,你将他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