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何似飞快地看了眼墨沧澜。
两边侍卫已经将孤渊飞文抓起,墨沧澜却一摆手,道:“你接着说,他如何对孤不利了。”
他倒是想听听,这孤渊飞文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孤渊飞文捏紧了拳头,叫道:“陛下,当年你在麒麟世家,便已经是时时警惕,事事小心,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何地被人下了万骨枯的毒药吗?”
“……”墨沧澜眼皮子一抬,面无表情道:“看样子,你该知道。”
孤渊飞文阴测测神经质的笑了起来,道:“你对所有人都保持距离,可偏偏却不防备孤渊太仪,殊不知,孤渊太仪才是从小便心机深厚心狠手辣的那个人。那万骨枯之毒,便是太子叫人准备好,交给孤渊太仪,叫他放在送给你的点心里面,拿给你吃了的,不如陛下好生回忆一番,你是否,吃过一种入口即化的香甜奶糕,那便是孤渊太仪给你下毒的糕点!陛下,你从头至尾,都被孤渊太仪给骗了,哈哈哈哈哈哈……”
印何似猛然朝着墨沧澜看去,孤渊飞文这话,虽然不见得是真的,但此时此地说出来,保不准就会对墨沧澜造成些影响。
万骨枯乃是墨沧澜的隐痛,他几乎沦为废人的百年里面,便是这种毒素作祟,叫他不良于行,目不能视,受尽旁人白眼唾弃,尊严被扔在地上踩踏,若说他不恨,是不可能的。
墨沧澜曾在屠灭麒麟世家本家的时候偶尔说过,既然无人承认自己沾手过万骨枯,那就不妨都杀了了事,他对于究竟是谁做的,并不在意,反正麒麟世家与他而言,已经成了蝼蚁。
然而,这并不代表墨沧澜会不在意那个亲手给他下毒的人,是月见微。
印何似道:“陛下,此事有待考证,不必听信此人胡言乱语。”
墨沧澜眸色阴鸷,里面似是暴风骤雨即将来临的前夕。
“你说,是孤渊太仪要害孤?”墨沧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笑了起来,道:“他若是要害孤,每日与孤日夜不分,他早就有下手的机会,孤却是活得好好的,有什么可说的?”
孤渊飞文恶狠狠地说道:“孤渊太仪最是虚荣,他先前给你下毒,不过是因为要巴结着太子,后来,他被家族追杀,性命难保,自然又巴结上陛下,想要寻求陛下庇护。他这样的人,就像是毒蛇一样,你不知何时,就会被反咬一口,这样的人,陛下当真毫不怀疑吗?”
信任是会破碎的,但凡今日墨沧澜对月见微生出些许怀疑,日后就会成为滋生分裂的土壤。
印何似觉得这孤渊飞文着实可恶,他戳中了墨沧澜最在意的事情。
墨沧澜眯了眯眼睛,道:“你说完了吗?”
孤渊飞文愣了一愣。
墨沧澜一挥手,不耐烦地说道:“浪费时间,拖下去解决了,顺便问问背后是否有人主使。”
孤渊飞文浑身一颤,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道:“陛下,陛下!那万骨枯的确是孤渊太仪所下,我手中有证据,绝非诬陷,只有吃了他的妖丹,方能解毒啊——”
很快,孤渊飞文的声音就听不到了,他的嘴巴被堵住,接下来要遭遇的,是绝对会让他追悔莫及的酷刑。
大殿之内,印何似定了定神,道:“陛下还不会是信了吧?此人显然是来找茬的,微微绝非害你之人。”
墨沧澜哼笑一声,轻描淡写道:“他说的事情,孤自然是清楚的,万骨枯这么大的事情,你当真以为,孤会不查清楚,便随意杀了那么多人?那毒,的确是放在微微的奶糕里,由他递给孤的。”
印何似一震,道:“陛下早就知道,是帝后经手送出去的奶糕里面下了毒?陛下究竟是何时知道的?”
“一开始就知道了。”墨沧澜沉了眸子,道:“孤去了孤渊世家,本就万事小心仔细,生怕他们对孤下手,让人给的吃食,永远都是先行试毒,没问题再吃。后来想想,唯一不曾试毒的东西,便是微微给的奶糕。”
他记得清楚,那日穿着一身粉扑扑裙装头上戴着蝴蝶钗环的月见微,双手捧着个还冒着气的奶糕飞奔来找他,眼睛里有点点星光,像是献宝似得将奶糕送给他,道:“大哥哥,这是我从皇兄那里偷来的小奶糕,这是我最喜欢吃的奶糕,给你尝尝。”
唯有那一次,墨沧澜不曾验毒,他不忍心拒绝这个天真乖巧长得又漂亮的少年的好意,便当着他的面,将奶糕吃了下去。
一切的根源,由此而始。
墨沧澜何其聪慧,他就算当时想不到究竟如何中的毒,回去之后再做回忆,也该能想明白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