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方即云,我觉得我伤害了一位正直的决斗佬。
他虽一心要我性命,却把我当对手一般尊重,不但杀了使诈者,还把我从水中捞起。虽是他下水惊鱼,但也是他解了水草之困,没了他,我自己解草也很麻烦。
而我呢?仅为了这微不足道的性命,就背叛他的信任,叫他狂打喷嚏。
可耻啊!实在可耻!
方即云,你今晚给我彻夜无眠!你还得连做三百场噩梦!
一夜无梦,我睡得和死人一样,第二天快到午时才起来。
起来我发现苏未白站在一旁,他不知道视奸我这猪狗般的睡相多久了。
我冷眼看他,他被这冷气冲醒了,殷勤地递我一杯茶,我咕噜一口喝下,苏未白看着我喉头耸动,忽的叹道:“你落水那刻,我真是忧心如火,想同你一起跳下去。”
他的关心叫我歉疚。我以前在心里骂了他几百遍死变态,如今一看,倒是我苛责了,他还是在乎我性命的。
苏未白自责几句,说到动情之处,竟捶胸顿足,感慨叹息说:“七兄的尸身若落入鱼虾之口,岂非暴殄天物!”
……我才刚忘记你是死变态!你还提尸体用途!
不管这个小变态了,我披衣起身:“李藏风如何?我昨日听他打了十九个喷嚏。”
苏未白说:“不是十九个。”
我惊问:“难道打了二十个?”
苏未白说:“那倒不是。”
我刚想松口气,苏未白满脸兴奋地说:“他打了整整五十个!”
……完了,如此血海深仇,我和他得是一生的仇人了。
苏未白说:“副阁主已知结果,但七兄莫慌,你与李藏风并未动手,不算战败。”
我嗤笑:“不算战败,算不战而败。”
苏未白纠正:“只是溺水而退。”
“不只是溺水。”我摸着脑袋上一个疙瘩,“我溺水后旧伤发作,头晕了。”
老七不会逃,我若非要逃,必得有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否则何必逃了狼窝又回贼穴?
苏未白果然请了左右大夫来探我的脉,也幸好这俩人对我的伤势一直有疑虑,探了脉象说有旧伤隐患,不能仓促出战。
松了口气,我可以趁此计划下一步。溺水不成,不知跳崖如何?感觉比跳河壮观得多。我正遥想老七的三百六十五种死法,那房门忽的哀嚎一声,四分五裂地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