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驳:“死起来谁都一样难看,死后埋了土,虫子能分出你是高手还是废物?”
李藏风瞥了我和老八的站位,道:“你可以和他联手,二比一,你胜算大。”
我正色道:“可我眼里瞧不见胜负,只想看着朋友活着离开。”
李藏风身上的杀气忽然减了半。
朋友这个词儿真是有毒,对他来说杀伤力尤其大。
但这人思忖片刻,还是说道:“从你忽然出手那一刻起,我便不再当你是朋友。”
他说“忽然”,因为他对我几乎毫无防备,我那一匕首才得手。
我说不能shā • rén,李藏风信了。信任使人天真,他天真地把空隙露给我。可我为了救老八,只能利用这空隙。
愧疚使人嘴里抹蜜,我就软乎乎地讲了:“你当不当我是朋友,我都当你是。”
李藏风不信:“凭什么?”
我不假思索:“凭你是李藏风,你在密室里为我做的一切。”
我现在发现了,对李藏风,一定要说真话。假话越瓷实,咱俩的关系越僵持,像密室锁死了。这时就得说真话,真心才是钥匙。
我掏心掏肺说,李藏风这脸就不臭了,本来切得一块儿一块儿的像黑的马赛克,如今连影子都在他脸上轻快地流动,这便是冰川融了。
他盯我良久,眼中刺骨松融,转动了口风。
“好,我走。”
总算是要走了,我这正想松口气呢,结果李藏风走了半步便站定。他回头看我,似乎坚定了某种决心,斩钉截铁地说了两句话。
“无论shā • rén还是比斗,你都得学着拼尽全力。下次我见到你,绝不会再有什么手下留情!”
他提刀便走,这背影倒如一株奇峰孤松,寂寥中显出坚毅决绝,仿佛预示着我与他的下一次见面,绝不会重现地牢那种听心跳趴胸口的柔情脉脉。
可我看着他的背影,除了感慨心酸,更多的是困惑不解。
他说的手下留情是什么?
老八见我还在当场发愣,忽然感慨说:“这人虽说狂傲孤冷,对你倒有几分真心。”
我疑惑道:“你看出什么了?”
老八诧异说:“你没看出来?你刚刚冲到我们中间,那是以命搏命,是最最危险的一举。他若不是在刀上收了三分力,你怎会只受些皮外伤?你这手臂肯定整只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