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他头尾不顾,他想让我没头没尾,这是个头尾性矛盾。
他打得越来越快,我打得越来越爽,数招之下险之又险,肾上腺素的迸发让我沉迷其中,但刀剑上的跳跃使我逼近生死线。
人一到这条线上,就容易忘记了自己。
死的感觉压上来,我大概也忘记了李藏风。
不知过了几招,或者是几个呼吸,我就看不见李藏风了。
我看见一个气球在动,它不安地,鼓鼓胀胀地飘在那儿。
等着我去戳呢。
不错,正是这个气球,老七喜欢砍头,我却爱戳气球。
于是下一刻,我发现我和李藏风的距离很近了。
近到他不收手,我不收手,我的匕首就会刺进他脖子,他的刀就会横冲冲地切进我心脏。
等等。
我怎么看李藏风也像是看气球?
方即云你魔怔了?你莫非真想杀了他!?
你不是想用自己的性命去教他吗?你不是想借着他的手去见老八吗?
你怎么能真的动了杀心!?
你怎么能真的想要他死?
他是老李啊。
是你睡过胸口的李藏风啊!
神志突如其来地回归,理智战胜了老七的本能。
我脚下一个扭曲,腕上一个发力,硬生生地让原本必中的匕首偏离了原位。
然后我脚下一扭,以胸膛迎接这把刀尖,我看见李藏风的眼神从凛冽变成了惊恐。
刀作为武器,比匕首要重,比匕首要宽,而我胸口的受力面积也比他脖子的受力面积要大。
质量决定惯性,面积决定概率。
我含笑迎上他的刀尖,李藏风就算想挪开刀,他也不可能。
可惜还是低估了李藏风。
他居然能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地扭转了刀势,他这一扭,角度和速度都不可思议,几乎把自己的手腕都折了,于是这一刀插进了我的胸侧,没有进入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