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问:“你乐意给自己添个负担?”
我只道:“我乐意拉人一把。”
阿渡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我,好像他认为我不该是这样的人,或者认为他找死是出于自愿,根本不必得到这样的负责。
我接着说:“在我最失意,最落魄,不知怎么活下去时,是有几个人拉了我。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拉,才把我的魂儿给拉了上来。”
我抬头看向他:“李藏风是这些人里的其中一个,梁挽也是,罗神医也是。”
阿渡皱了皱眉:“这么说……”
我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你撺掇着我与李藏风,多半是想看戏。我说的没错吧?”
阿渡以沉默回应,我继续道:“这戏你可以看,我没意见。但是我在这路上想拉你一把,你最好也别有意见。否则你这戏看不成,你这朋友也交不成,你只能像我一样,很难很难地活下去,但依旧要活下去。”
阿渡问:“谁说我一定要从你这儿交朋友了?”
我瞪了他一眼:“当然不一定,我只是你的第一个朋友。你以后还会交到很多个朋友。”
阿渡翻了白眼:“你胡说八道的能力越来越强,我可还没认你是朋友。”
我用一个更漂亮的白眼回应了他:“但你正在走在成为我朋友的路上。”
阿渡不说话了。
他默默别过头,英俊的脸部线条在光影斑驳下显得模糊,好像他在烦恼些什么,在竭尽脑汁地想反驳这个事实。
可我等了会儿,他最终也没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不知道是因为懒得想,还是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又或者我自作多情地想想,他是不舍得反驳。
既然如此,我干脆提出帮他换一换这个绷带。
“你这绷带本该每日一换,如今条件不够,至少也该两日一换。”
阿渡没回头,他只是眼看着树的影花儿的枝,嘴里轻轻嘟囔了一声。
“小方。”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叫“小方”。
可是他的声音却有些飘,像喉咙里挤出来的一阵风,空气里荡来荡去,让我闻出了脆弱和不安的味道。
阿渡继续看树:“你不许告诉别人。”
我一惊,这是他准备给我拆绷带了?好事儿啊,我总算能看见他这只手的庐山真面目了。
我一答应下来,猛然醒悟到什么,整个人的热度都涌了上来。
他这是不是间接承认我算是他的朋友了?是不是?
我还没想出来呢,阿渡就以快我十倍的速度,左手拆了右手绷带。
不能说是拆,他是直接暴力撕扯,把好好的绷带扯成一截一截的,所以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绷带下的皮肉暴露于日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