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这手臂,绷带一揭,我才瞧见下面的皮肤——那是坑坑洼洼、青的紫的、新的旧的伤疤是一个接一个,一条手上千疮百孔,简直像是他被人酷刑折磨过一样。
我当时问他,他只说这已经好了许多了,只是不能见光,一见光,伤口就得发烂。我又问他这是什么毒,他就不说话了。
梁挽说:“他这伤口带毒,常年反复,这也罢了,只是他在服的却不是抑制伤口用的。”
我疑道:“不是抑制伤口,莫非是什么不好的药?”
梁挽担心道:“这药我闻过,可止痛,可麻木人的精神,对肝脏十分有害,吃多了还容易上瘾。我看他脸色就知道他大概已服了很久,再这样下去他会被彻底弄垮,到时想戒也戒不掉了。”
我正色道:“若是如此,得赶紧想办法让他戒药。”
梁挽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把他的药全偷来了。”
我马上点了个头……我点完头就觉出不对了。
“你……你现在就把他的药全偷来了!?”
梁挽笑道:“趁他不备偷的,我的左手肩膀是受了伤,可我的另外一只手还好着呢,偷个东西还是可以的。”
说完他还给我甩了甩他的那只手,好像觉得这样做我就能安心似的。
这个……这个是不是有点过于快了。
我是要你去照顾他,但是你不经人家同意就擅自做主,就算是出于好意,你也不能够啊。
梁挽这性子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刚开始我与他相处时就觉出来了,过于强势的照顾,倘若用错了人那是容易反弹的。
我说:“你虽是好意,可偷他的药却是不妥,阿渡不同于我,你还是得和他商量着来。”
梁挽却道:“我试探过他的口风,他不会同意的。”
我说:“那你就先还回去,让我去和他商量。”
梁挽苦笑道:“来不及了,我想这个时候他可能发现了……”
“——不是可能发现,是已经发现了。”
一声突兀的男子嗓音打断了梁挽与我的对话,咱俩回过头去,不出意外地看着阿渡走了过来,他本来走姿像一头喝醉了酒的小熊,如今走来却像是一把会动会跳的枪,倒比之前有点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