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脑勺是一片汪洋大海,里面溪流长淌,河川分合。我的下半部分却是一场无间火海,里面火星肆虐、岩浆滚流。
这种冷与热的极端同时出现在身体两端,不是什么好预兆。
除了冷热交替,还有脑子痛,下面痛,腹部背部还有我的老脖子,这些个要紧地方没有一处不痛。
痛的时候能做什么呢?
我认为一醉解千愁,一睡也能解百痛,心痛身痛都可一睡。
我反正也是个没力气的人,我闭上眼就当自己不是人,我就是一条离了水的弹涂鱼,我最需要休眠了。
我这一闭眼,不动弹,我身边那位大佬就过来了。
李藏风,李藏风,本是一团随处可走、随处可停的风,刚刚的他却成了一团失控的野火,火星子乱蹦,雪地里头尽情放纵,他烧了别人也烧了我。
刚刚我被他作弄了个透,他这火熄了点儿。可这药效大概没完全退去,他看我躺着,就在我身边坐下,整个人呆呆地,静悄悄,似乎他的神魂有一半还在外面飘,黑暗中的他成了一团沉重的呼吸声,目光不知看何处,也不知看了我多久。
久啊久,久到空气里的甜香变了味儿,久到我听见他有了动作。
他右手本是平摊,如今捡起了碎在地上的茶壶碎片,端详良久,忽怒而攥紧。
手将碎片握得咯咯作响,最后“啪”地一声,碎瓷进一步四分五裂,象征一种去而不返的关系。
碎成这样了,他仍旧把东西攥在手心里,不多久,我就听见血滴在地板上的声音,滴答滴答,仿佛多一滴下落就有多一滴的理智回归到他身上。
可他攥到了出血,仍旧握得死,碎片要嵌进了掌心他也不管管。
这像是理智在回归么?
这该是怒到极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