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月说着,回身小心把花放到茶几上,然后把前几天买来的花丢尽垃圾桶,清洗花瓶,放入营养剂,然后把新买来的花有条不紊的插进花瓶,最后把花瓶放到窗边的玻璃台上。
此时刚刚入秋,夏天暑意还未散去,窗户开了一点小缝,不时有风把窗纱撩起。
柳拂月把花放好,又去卫生间洗了洗手,这才坐到病床前。
距离那次车祸,已经过去八个月,向郁从医院搬到了疗养院,却依旧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这八个月,柳拂月除了偶尔参加一些梵尼给她安排的工作,基本就住在了疗养院。她跟着护工认真学习照顾向郁的方法,有时甚至忍不住想,向郁就这样其实也挺好,至少不用为了舒窈疯狂,她也可以每天守在向郁身边。
柳拂月拉出向郁的胳膊开始给她按摩起来,边给她按摩,边絮絮叨叨说着自己刚刚结束的工作,分享每一件细微的小事。
向郁没有回应,柳拂月也不觉得闷,比起以前在向郁面前的沉默,现在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在向郁面前表达,她已经格外知足。
给向郁按摩完时间已经不早,柳拂月把被子给向郁搭好,刚准备起身活动一下,忽地感觉手腕一紧,虽然力道很轻,却也不容柳拂月忽视。
柳拂月愣了一下,缓缓低头看着松松攥着自己手腕的那只骨节分明,苍白病弱的手,然后僵硬地转过脸,看向向郁。
紧闭着的眼睛睁开,向郁面无表情的看着柳拂月,良久才开口。
她的声音很小,略带一丝沙哑,可在这安静的房间内,足以让柳拂月听清楚:“你是谁?”
柳拂月只觉脑子“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向郁忘记她了?是只忘记了她,还是所有人都忘记了?她应该怎么回答向郁她是谁?
向郁半晌没有等到柳拂月的回答,手上力道重了几分,再次开口:“是谁?”
“我、我是……”柳拂月别开眼不敢去看向郁,她心脏噗噗跳得厉害,最终决绝道,“你的未婚妻。”
“什么?”向郁眉毛挑起,看着在她面前紧张无措的人,就算忘记了一些东西,她也不可能信了柳拂月的鬼话。
“呵。”向郁嗤笑,“我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柳拂月心中苦涩,她信向郁的话,信向郁不可能爱上任何人,但那是以前,否则舒窈算什么?
“以前你确实不可能爱上任何人,但你遇到了我。”柳拂月不敢说真话,也不敢全说假话,就把向郁对舒窈做的,真真假假的安到自己身上。
向郁听着柳拂月说的,觉得她说的那些事倒真像是她会做得出的,可是面对柳拂月时毫无波动的情绪,又让向郁觉得柳拂月是在撒谎。
向郁眯眼看着柳拂月,微微勾了下嘴角,既然这个人想骗她,那她就陪她玩玩。
之后的日子,柳拂月每天按时陪着向郁做复健,直到第二年三月,向郁才彻底痊愈。
柳拂月跟着向郁回到向家,向郁看着衣柜里只有自己的衣服,沉沉看着柳拂月:“我们不住一起?”
“我还没来得及搬来。”柳拂月小声道。
“现在搬过来吧。”向郁随手关起柜门。
“好。”柳拂月低声应着,心里却是紧张又兴奋。
夜里,和向郁躺在一张床上,这是在向郁昏睡的那段时间里她无数次做过的事情,可现在,向郁却是清醒的。
“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黑暗中,向郁忽地开口。
柳拂月身子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小心往向郁身边靠近一点。
向郁见状,猛地把柳拂月拉进怀里,只觉怀里身体一僵,向郁嗤笑出声:“怎么?我没碰过你?”
“碰、碰过。”柳拂月心脏突突跳得厉害,却强自镇定。
“那你紧张什么?”向郁翻身压到柳拂月身上。
柳拂月把脸避开,只觉呼吸不畅。
“嗯?”向郁等了半晌不见柳拂月说话,不由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