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将水袋递了过去,一手拖着侧脸,歪头看裴瑧。
许是因为阳光太刺眼,裴瑧的眼睛微微眯着,纤长的眼睫近乎要黏在一起,越发显得乌黑浓密。苏妧忽想起前世她曾偷看过的裴瑧睡着时的样子,不由抿唇一笑。
“怎么了?”裴瑧忽然抬起头,见苏妧看着他笑得古怪,用手背曾了曾脸,“我脸上有东西?”
苏妧忙摇头。
“那你傻笑什么?”
“没什么,”苏妧转过头,状作无事般问道,“你刚不是说要喝水吗?怎么给你你又不喝?不会是生气了吧?”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小心眼?这点小事也会生气?”
“没生气,那为何又不喝了?”
裴瑧将装好水的水袋收好,轻笑道:“我说不喝,是不喝水袋里的水,”一顿,抬眼看向苏妧,“我要喝你手捧的水。”
裴瑧仍是微眯着眼,唇角勾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明媚的阳光落在他璞玉般光洁的脸颊上,晕出一抹金晃晃的光晕。
苏妧只转眸看了裴瑧一眼,便匆匆别过目光,稍迟疑了一下,弯下身,一只手舀了水,送到裴瑧嘴边。
裴瑧一手握住苏妧纤细的手腕,就着苏妧送到嘴边的手,一小口一小口啜着她掌心中的水。
苏妧的手本就不大,一只手能捧的水也不过那么一点,裴瑧不过两口便喝完了。可水虽喝完了,他却不放开苏妧的手,张嘴在苏妧掌心轻咬了一下,仿佛怕咬疼了苏妧一样,忙又在刚刚咬的地方轻轻一吻。
有一点麻又有点儿痒的感觉,从裴瑧捉弄的掌心顺着手臂盘桓而上,瞬间满布全身。
苏妧身子不由微微一颤,慌乱的收回自己的手,想怪裴瑧一句,可开口,声音却软绵的不像话:“别胡闹了。”
“哪里胡闹了?”裴瑧索性把水袋放到一旁的石头上,靠到苏妧身边,伸手去搂苏妧的腰。
这么热的天,苏妧一点儿也不想被裴瑧抱,轻轻推了裴瑧一下:“一会来人了,”一顿,“出来了好一会儿了,也该回去了。”
裴瑧揽住苏妧的腰不愿松手:“那我晚上去找你,在外面守卫比宫里少的多,不会被人发现的。”
“算了吧,”出了宫守卫虽是少了,但这次随驾来的人却是比宫里的人杂,苏妧不想节外生枝,只道,“我晚上还有陪太后,你还是不要过来了吧。”
苏妧轻轻推开裴瑧,拿了水袋站起身,眺望了一眼四周,寻不见灵儿的身影,不免有些担心:“灵儿去哪里摘花了,怎么还没回来?”
“这地方她熟的很,丢不了的,不必管她。”
裴瑧亦跟着站了起来,伸手扶住苏妧的胳膊,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回走,穿过小树林,只见灵儿正等在不远处。
这地离车马休整的地方已经很近了,苏妧不想让人瞧见她和裴瑧单独在一起,冲裴瑧微微一福,朝灵儿走了过去。
裴瑧也没强留苏妧,两人就此分开,各自回了队伍。
是夜,圣驾停留在密匀的驿站休息。
苏妧陪太后用了晚膳,又和灵儿一起用今日取的泉水为太后煮了一壶花草茶,和太后一起品茶、吃点心、聊家常,一直到亥时初,太后疲乏了,才打发了她下去休息。
密匀的驿站地方不算大,太后、皇后连同如贵妃等随行嫔妃的住处都离得很近。
苏妧打从太后处出来,沿着回廊往自己的住处走,路上好巧不巧的碰上了才从如贵妃住处请安出来的四皇子裴珅。
裴珅十五岁时便已出宫开府,平时偶尔进了宫,也多时往皇上和如贵妃处请安,鲜少到太后宫中去。
苏妧进宫虽也有段时间了,但一直住在太后宫中,太后和如贵妃平时就不太来往,苏妧常日陪在太后身边,太后不说要她去如贵妃那儿走动请安,她也乐得不见如贵妃,自进宫这么久以来,苏妧连如贵妃的面也没见过几次,更别提三皇子裴珅了。
算起来这一世重生回来,苏妧也只那日在戏楼里隔着门听到了裴珅说了几句话,还未曾正儿八经的见过裴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