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棠犹豫道:“难道不是?”
苏青霓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傻碧棠,我是中宫之主,他是我的夫君,即便是感情不深厚,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人我是派去了,至于他来不来,我并不在乎。”
她声音轻,却很认真地道:“他若答应来,我便与他一道用饭,他若不来,我也不觉得失望,怎么就委屈了呢?”
归根结底,苏青霓对楚洵并没有任何感情,那个人来或不来,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但正如她之前所说,她是中宫之主,还有一个慈宁宫压在上头,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无论如何,苏青霓都要把场面做得漂亮了,才不会招来口舌,只是派个人去传话罢了,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碧棠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揉着眼角道:“奴婢只是怕娘娘心里难过,一时失态罢了……”
苏青霓笑了笑,想起一事,道:“不过我今日派人去养心殿请皇上来用膳,倒确实是有事情想找他,既然他不肯来,我少不得要用别的法子了。”
碧棠愣了愣:“什么法子?”
苏青霓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
次日一早,天还黑着,卯时一刻,楚洵下了朝,帝王仪驾自太和门出来,往内左门的方向走,几个大臣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龙辇旁,还要一边奏事:“山阳一带今冬连降一个月的大雪,压垮了好些房屋,不少灾民正在南下,是否即刻派山阳知州开仓放粮?”
龙辇内的声音冷冷地道:“灾民走了七八日,又叫他们徒步走回山阳吗?即刻令怀北州府守军火速赶派车马,接引灾民到附近州县暂时安顿。”
他话音才落,仪驾便已入了内左门,几个宦官上前一步,将大臣们拦下,恭敬却不失强硬地道:“诸位大人留步。”
几个大臣只好叹了一口气,望着那帝王仪驾远去,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
一众随侍宫人打着灯笼往前走,只听前头有人哎哟一声,随后传来砰的闷响,几个人滑倒在地,横七竖八摔成一团。
李程立即摆手,示意所有人停下,随后才惊疑不定地道:“怎么了?”
有人道:“李总管,这地上结了好厚的冰,走不得了。”“好厚的冰?”
李程一伸手,旁边有宫人忙不迭将自己的灯笼递过来,他拿着那灯笼走上前,看那几人摔做一堆,李程忍不住皱了皱眉,道:“扶他们起来,别挡着路了。”
立即有宫人上前去扶,岂料才走到近前,脚下呲溜一下,又摔了几个,哎哟声连天,李程暗道,邪了门了。
他抄起那灯笼往地上一照,可不是厚厚一层的冰?将整条宫道都封住了,人走上去不打滑才是怪事。
李程心里犯嘀咕,这路是不能走了,他们摔着事小,若是摔着龙辇里的那位,那可是大事了。
李程提着灯笼回了龙辇旁,低声道:“皇上,这路被冰封住了,不能走了,咱们绕道吧?”
过了一会,舆轿中传来了楚洵淡淡的声音:“嗯。”
于是帝王仪驾掉了个头,准备往内右门的方向转进去,原本一路跟到内左门的几个大臣正一边说话,一边准备离开,一人眼尖,瞄到了那门里光芒大作,咦了一声,回头道:“皇上出来了。”
话音才落,嗖的一下,其余几个大臣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朝着那龙辇奔了过去,他们的事儿还没奏完呢,皇上又出来了,太好了!
那个提醒的官员心里暗骂自己多嘴,这些人也忒不厚道了些,他一边腹诽,一边提着袍子奔了上去。
工部侍郎赵寅成今日总算是抢了个先,赶在其余大臣前头,急急向龙辇内禀道:“皇上,乾清宫被烧毁,需重新修缮,营缮司已准备着手处理了,只是账目还未定下,臣已将折子递上去了,还请皇上圣裁。”
过了一会,龙辇里才传来永嘉帝的声音:“账目为何不定?”
赵寅成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快速答道:“回皇上的话,因乾清宫的修缮费用当走后宫的账,然却被皇后娘娘驳了回来,一时半会无法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