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简丛云也没有继续留在家里,直接甩开肖珍的手,大踏步的出门去了。
等屋里只剩下肖珍一人,她跪坐在地上沉默了很久。然后慢慢的起身,把自己腿上的伤口处理好,洗脸,化妆。最后穿上她最喜欢的那条裙子,出门上车,一路开去了简逸垣所在的医院。
病床上的简逸垣比之前消瘦了很多,毕竟他现在完全没有自我意识,每天吃饭也只能靠输入进去的营养针。就算是再贵的针,也总归不会像吃饭那么奏效。
伸手过去摸了摸儿子已经因为过瘦而突出来的颧骨,肖珍轻轻的叹了口气。最后将简逸垣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口中呢喃一般唱起了简逸垣小时候最喜欢听的那段童谣。
她不知道自己唱了多久,唱到天黑,又唱到天明。唱到嗓子干涸的没有办法再发出任何声音,她才终于站起身,将一旁护士每天做登记用的本子和笔拿过来,在上面工工整整的写了一页她想说的话。
最后落款,是她自己的名字。
等写完了这些,肖珍又给简丛云打了几个电话,通通是刚打过去就被挂断,最后对方干脆利落,拉黑了她的手机号。
这行为实在是太过决绝,绝的让肖珍也明白,自己没有任何可以回寰的余地了。
最后又看了床上的儿子一眼,肖珍叹了口气。转身朝着病房的窗户边走去。为了更好的通风,这里的窗户一般都被设计的很大。
肖珍打开窗户,看向外面的蓝天白云。她突然想到,在十几二十年前,她也曾看着这同样的一片蓝天,然后和身边的闺蜜说着以后的心愿。
那时候她说她想怎么过完余生来着?
肖珍眨眨眼,随即又笑了起来。她想到了,她当时指着天空说,她以后想做一个空姐。这样就能在飞机上享受翱翔苍穹的快乐了。
翱翔苍穹啊。
现在好像也不迟。
…
第二天早上苏木言没课,本来是打算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中午再说。结果没想到一大早,小简言还没开始哭,反而是简清晨把他从美梦中拍醒,一脸出了大事的样子。
苏木言还有些没睡醒,打着哈欠不明所以的看向简清晨。可是等简清晨开口,只一句话就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什么困意都没了。
“肖珍自杀了。”
肖珍跳楼的地点是医院的23楼病房,那么高的地方下来,整个人都被摔碎,根本就没有任何医治的可能性了。
电话是简丛云给他打过来的,说话的过程中听声音他似乎是很平静。可是简简单单的一段话他说错了三次,简清晨就知道,他心里不会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了。
不管他这些年跟简丛云的关系到底怎么样,现在简丛云的小儿子在医院躺着生死未卜,相伴了十几年的妻子又跳楼自杀。简清晨知道,这对简丛云的打击绝对不小。
虽然在电话里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说给他通知一下这个消息。可简清晨很清楚,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就是让自己过去陪陪他。
苏木言换好了衣服,跟着简清晨一起出门。
这天恰巧下了小雨,本来就已经到了冬天的季节,雨水落地,更是让空气都多了几分森寒。
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简丛云就在23楼的吸烟室里抽烟。等简清晨给他打电话说到了,他走出来,简清晨才突然发现,只不过是这一阵没见,简丛云的头发几乎是快全白了。
走到简清晨身边,他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开口,用几乎哑的快让人听不清的声音叫了一声:“清晨,你来了。”
简清晨叹了口气:“爸。”
“肖珍临走前留了一份遗书,说这件事都是她自己跟陈嘉勾结的,没有逸垣的参与,说逸垣在这件事上也是受害者。”简丛云说:“说实话,我不相信。但是她都已经用命来换逸垣了,我没办法再怪他了。”
简清晨没有说话。
只是回头看了眼简逸垣病房的方向,然后轻轻拍了拍简丛云的肩膀,则是聊以安慰。
因为肖珍和简丛云并没有真的离婚,所以肖珍的后事问题,还是得由简丛云来打理。好在他也知道简清晨和肖珍之间的过节,哪怕再怎么忙也没让简清晨过来帮忙打理过一点。直到把人安安稳稳的送走,也已经是五天以后的事了。
简逸垣在此期间没有睁开过眼睛,而陈嘉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管是谁,也不管是哪个摄像头,都再也没有捕捉到过他的影子。
转眼就又是一个月过去。
警方对陈嘉的搜捕早就在时间的耗磨中放松了太多,苏木言和简清晨的生活也恢复到了正轨。现在他们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陈嘉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