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萧霁宁被京渊扶着坐了起来,眨了两下眼睛后笑着说,“我做了一个梦。”
但是顿了顿,萧霁宁又道:“真是奇怪,我好久没做过这样的梦了。”
“你想说吗?”京渊抬眸望了他一眼,问道。
可萧霁宁给他的回答却是另外一个角度:“我是愿意和你说的,但是这个梦太长了,梦里的很多事我自己也都忘了,不太能说清楚。”
“你愿意说,那就足够了。”京渊唇角轻轻勾起笑了笑,“既然忘了,那就不用再去想了,反正梦外的事,你应该没忘吧?”
“没有呢。”萧霁宁头摇得像拨浪鼓。
京渊见状却赶紧抬手按住萧霁宁的脑袋,对他说:“别摇了,还嫌不够晕吗?刚刚都吐了。”
萧霁宁现在舒服的不行,只要不看箭靶,他就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他给京渊解释道:“那是因为看了不想看到的东西,所以才吐了,以后不看就不会吐了。”
萧霁宁小时候就出现过一次这种情况,所以现在他再提起,京渊就明白他话里“不想看的东西”指的是什么了。
既然他猜得到,提起这件事还会让萧霁宁难受,所以京渊就干脆不提不说,只问萧霁宁道说:“那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萧霁宁仰头望着京渊,回答他说:“没了呀。”
京渊眉梢微挑,说:“没有就好。”
而萧霁宁随后四下望了几眼,发现他的寝殿内一个人都没有,想起自己睡着之前一直守在屋内的人貌似只有京渊,萧霁宁便问他道:“京将军,刚才我睡着之后,你也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萧霁宁觉得自己今日的表现很反常,换做旁人很可能会对他究根问底吧,毕竟一些情人之间,是喜欢双方彼此都要毫无保留的,但是萧霁宁却觉得,如果某件事对一方来说实在难以启齿,那就没必要说了,所有对于京渊的一些事,倘若京渊不少,他便绝不多问。
他本还想着,如果京渊要问起他为什么会害怕射箭,看到箭靶就想呕吐,明明从未学过射箭,却能几乎每一箭都正中靶心,结果京渊什么都没问,只是依照他的请求——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京渊对他向来挺好,萧霁宁也以为京渊未曾离开过,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但是从南边只阖了一半的窗缝来看,外头天色已晚。加之他现在觉着肚子有点饿,于是萧霁宁便想召人传膳,等和京渊一起用了晚膳后就让他回去休息会,却不想他听到京渊否认:“并不是。”
“嗯?”萧霁宁闻言咦了声。
“在陛下睡熟之后,微臣离开了片刻。”京渊直接坐到了床沿边上,拎起萧霁宁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陛下今日劳累过度,微臣为您亲自寻上好的食材去了。”
萧霁宁狐疑地望着京渊,话音里满是不信任的犹疑:“……上好的食材?”
“是的。”京渊垂眸轻点这头笑了笑,继而掀起眼皮,目光直直对着萧霁宁,“陛下可要传膳?”
萧霁宁从床上下来,他平时都是由穆奎或者席书伺候的穿衣,毕竟帝服系带繁杂,不过此时屋里没有别的人,萧霁宁便只能自己穿,低着头一边整理衣裳,一边说:“好,那便传膳吧。”
京渊一言不发,走至他身前为他系紧衣裳后便转身去了门边,应该是和守在门口的穆奎和席书说着话。
萧霁宁后他几步离开出寝殿,他到京渊身旁时,只能瞧见席书和穆奎对视一眼,而后便应了京渊“是是是”的两声。
京渊突地转过身,叫身后探头探脑的萧霁宁差点撞上他,京渊后退半步,对萧霁宁说:“陛下,微臣先陪您去桌旁等着,宫人们一会就把您的晚膳呈上来。”
“也行。”萧霁宁颔首,到正厅的桌旁坐下。
不一会,穆奎和席书便引着御膳房端菜的宫女徐徐步入正厅,萧霁宁还未看见今日的菜品,便已经闻见了一阵浓郁的香味,紧跟着,盘盘精致的珍馐被依次摆到萧霁宁的面前。
看菜品已经上的差不多了,萧霁宁便拍拍自己的身边的空椅对京渊说:“京将军,今日比武你劳累了,也坐下与朕一道用膳吧。”
“多谢陛下。”而京渊并未推辞,与萧霁宁道过谢后便整衣落座。
平日里服侍萧霁用膳的不是席书就是穆奎,但萧霁宁并不习惯吃个饭都要有人帮着夹菜,所以穆奎和席书所谓的“服侍”,就是帮着萧霁宁盛个饭罢了。
现在萧霁宁邀请京渊一同用饭,穆奎便站在萧霁宁身侧,而席书则手脚麻利地为京渊盛了碗饭。
见状,萧霁宁的目光终于舍得从京渊身上挪开了,他看向圆桌,下意识地喃道:“御膳房今日做了什么菜,朕老远就闻到了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