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阿箬复杂的眼神之后,公孙无羁补充道:“如果你能救我师父,我浮柔剑宗必有重谢。你无论是想要富贵还是荣华,我们都能给。”
阿箬摆了摆手,“我只是在想……”在想你们师祖那番话的准确性。
不过出于礼节,阿箬没有当着公孙无羁的面直接质疑云墟真人,而是告诉她,“宁长老和我说过类似的话,然后……”
在公孙无羁期许的目光中,阿箬神情严肃的接着说了下去,“然后我便被聆璇君丢在了祁峰的乱坟岗,差点就被冻死、吓死、被阴瘴给咬死。”而且那时的她分明还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仅仅只是如实向聆璇君转告了宁无玷的算盘而已。
“怎会?”公孙无羁讶然。
“道长,若你真的不愿意见你师父受苦,你……要不要尝试一下亲自去求聆璇君?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四代徒孙,他总不至于半点面子也不给你。若他真被你惹恼了,以道长你的修为,也不用害怕被他随意丢在祁峰。”
公孙无羁颓然的摇了摇头。
“道长担心此路不通?”
“不知道,我没有试过。”公孙无羁说:“可是,我却不敢去试。七千年来,聆璇君于仙门而言是被仰望的高山、是远在天边的云雾、是破开夜幕却永远也握不住的月华。他诚然与我剑宗有些许渊源,只是在他眼里看来,我们这些徒子徒孙真的值得他去在意么?据说七千年前他曾立誓,说不愿再沾世上因果。宁可孑然一身,也好过烦扰不断。我担心……”
阿箬并不十分理解“不沾因果”的意义何在,人习惯了群居,自出生起便自然而然的有父母亲族羁绊;只要不是生在荒山野岭,便有乡邻在侧;此后这一生中总要与某些人为友、与某些人为敌,大部分的会嫁娶生育,子子孙孙绵延后世。
“好,那就算不论师徒情谊,”阿箬还没放弃:“他若真如你所说那般道法通天无所不能,救治一个有心魔作祟,命不久矣的人只是随手的事,那你可以试着求求他,也许他会有悲悯善心也不一定。你为何笃定了他会见死不救?”
公孙无羁还是摇头,“你们凡人中有权贵巨贾,坐拥千金,一世逍遥,可见到路旁即将饿死的乞儿时,也未必会随手施舍一块面饼。”
阿箬深感无奈,最后只能问道:“按照你的说法,乐和真人的心魔是五百年前萌生的,这五百年来你们难道就没有找到根治的法子?就算一时没有找到,可真人他既然能够活过这五百年,那么再活五百年,用接下来的时间继续去找保命之法,应当……也不是很难吧?”阿箬壮着胆子猜测道。
“不难,可是来不及了。”公孙无羁说出了一句更加让阿箬难以理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