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指了指猪蹄外面包的油纸和布,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包得严实、不脏!之前他喜欢搂着食物睡,弄得衣服上全是油,现在他倒进步了、聪明了,知道包起来再抱。
我刚想重申一遍,食物不能带到床上,便感知到有人靠近我们的房间,连忙冲云舟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简单手势他能看懂,偷摸拿起猪蹄又揣进怀里。
我有事没功夫说他,把他按躺下,我回椅子上打坐。
外面来了四个人,轻功不错,但目标不是我们的房间。
他们停在‘安大侠’的门口,西门无恨应该是察觉到有人靠近,他已经站在他们房间的门口,静待门外四人的动作。
外面的人不知道在‘安大侠’门口做什么,站了一会儿,又退走了。
我的异能可以感知到他们的存在、知道生命能量团的数量,却没法看见他们具体做了什么,只知道他们蹲下过,可能是从门缝底下放什么东西进去了。
也许是密信、也许是令牌,或者别的东西。
四人仿佛就是来送东西的,可送东西一个人就够了,门缝底下也塞不进超过一本书大小的物件。
何必四个人一起来呢?
四人走后客栈重新陷入平静,住客们好梦正酣。
云舟抱着猪蹄又睡着了,西门无恨也离开门口,回屋里去了。
天亮后,‘安大侠’和我们同时出门,到楼下吃早饭。
他今天很怪,没缠着小娇要给她治病。
整个人气色不佳,我在他背后见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这东西不在他衣服上,而是在他体内,但不是寄生的活物。
我盯着他的后背看,直到大厅才收回视线。
我们这边除了云舟,其他几人都发现我盯着‘安大侠’看,各个一脸疑惑,只是没人问出口。
‘安大侠’似乎没感觉,挺直身板走下楼,大厅内的众人见他来了,纷纷起身邀请他和自己同坐。
可‘安大侠’今天走的是高冷范儿,谁都没搭理,独自一人坐到一张空桌旁。
住客们奇怪,昨天还平易近人和他们有说有笑的安大侠,今天怎么不理人了?
我却看得清楚,他今天的反常态度,和他背后的东西有关。
这东西没有生命,但对有生命的活物影响很大。
虽然没有生命,但它在吸收‘安大侠’的生命力。
我下意识地与他距离,避开他到远些的地方坐。
其他人看不到这东西,有人仍然端着热茶,主动挪位子,和安大侠坐到一桌。
他们都夸安大侠的药灵,吃完了精神抖擞,干劲十足,想替亲戚朋友也买点。
安大侠一言不发,对伙计端上桌的早点也是不屑一顾。
他背脊挺直,端坐着不动筷,再木讷的人也感觉到不对了。
伙计热情询问是否饭菜不合心意,可以撤了换别的。
安大侠转动脖子,直勾勾盯着伙计问:“有活鸡吗?”
伙计愣了愣,随即笑道:“咱家的鸡鸭鹅、保证都是最新鲜的,今早现杀的,您想来点鸡汤还是?”
安大侠僵硬摇头,说:“直接端上来。”
伙计这服务意识是真高,不再问别的,转头回了厨房,给安大侠拎了一只活鸡出来。
客栈不能养这些东西,高档‘酒店’住客的体验最重要,养些家禽在后院,它们的叫声会吵到客人。
为保证食材新鲜,都是供菜商一早送来,蔬菜、水果、肉类,全是天刚亮的时候由供应商送到客栈来。
早上住客吃得清淡,对鸡鸭鱼类需求不多。
所以伙计去厨房就能拎出活鸡来。
周围的众人全停下手里的动作,注目观看安大侠接下来要干什么。
只见他抓起活鸡,咔嚓一口,咬断了鸡脖子。
鲜血溅到他脸上,他浑然不觉似的,大口吸着鸡血。
吸完血又剖开鸡肚子掏出内脏往嘴里塞。
他吃得香甜,把周围的看客全看吐了。
只有云舟没受影响,因为他吃东西的时候不太注意别人,只注意眼前的食物。
西门无恨也是奇葩,他饶有兴趣地盯着安大侠,好像一点不觉得生吃活鸡有什么不妥。
月南香和张总管却是没了食欲,看到面前的饭菜顿时不香了。
两人打包端到楼上去吃,西门无恨为保护他们,也端着自己那份上楼了。
我在楼下陪云舟吃完,客人吃吐了,伙计和老板连忙出面赔礼道歉。
我仔细观察他们俩,发现他们对安大侠吃活鸡的行为,并不怎么惊讶。
有那么几分也是装出来的,实际上内心毫无波澜。
其他住客可是吓坏了,昨天安大侠还很正常,今天早上怎么就吃上活鸡了?
客栈老板对此的解释是,江湖奇人、必有他古怪的地方,没吃童男童女已经不错了。
老板的解释并没有让其他住客放心,他们看安大侠的行为,俨然就是怪物。
有人提出要退房,客栈老板马上应允,还拜托他们,千万别把看到的传扬出去,对客栈的名声有损。
不管安大侠是不是怪物,有怪物在凤来客栈,这件事本身足够影响生意了。
退房的客人向老板保证,他们嘴严着呢,绝对不会到处嚷嚷。
但据我观察,要走的这几个人,是最爱聊八卦的,嘴严?怕不是八面漏风吧!
客栈老板应该也知道,这几个人是熟客,他们什么性格他不会不了解。
放些大喇叭出去,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安大侠是怪物?
难道他的目的是这个?
不是没有可能,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若人人都传安大侠是个吃心喝血的怪物,安大侠很快就要改名叫安魔头了。
我对名声这种东西不怎么在意,安大侠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人头上、做事会有诸多顾虑。
安魔头就不同了,想干嘛干嘛,再坏也不过是吃人罢了。
我不再关注‘安大侠’,陪云舟吃完饭,我把他送回楼上房间,我再次换装出门,要去城官府周围转转。
出门时正巧遇上那几个退完房,收拾好东西准备装车离开的住客。
他们见我换了身衣服要出门,出于八卦本性,打量我一眼问道:
“你是女医?”
这个世界男大夫没有特定的装束,女医生却有着装要求。
很像现代的围裙,在背后系带,颜色是纯白的,其余身份的女性不会穿这种纯白色的围裙。
在这个工作好、不如嫁得好的世界,女性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不太看好女医生这个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