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一会儿，瞿棠毛骨悚然地回过头，然而身后什么都没有。
他总觉得身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如芒刺背，但当他回过头时，这种感觉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就在瞿棠以为是错觉时，那目光如影随形。
仿佛是墙角里的藏着的蛇，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瞿棠身体哆嗦下，轻轻打了个喷嚏，半个身子几乎贴在了阿笑身上，用力摇了摇头。
阿笑脚步放慢。
淡淡的清香味就在身旁，勾人魂魄。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少爷竟……
阿笑侧过脸，看着瞿棠白的发光的肌肤，深呼吸一口气，心底的烦躁无法抑制，这些阴暗的情绪随着黑夜不断放大，他想要……
他想要小少爷。
阿笑脱下外衣，披到瞿棠身上：“小少爷没事吧？别感冒了。”
瞿棠晃悠着脑袋，脑袋凑到阿笑耳边，小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啊。”
说这话时，身后的视线仿佛死亡射线一般，瞿棠想忽视都不行。
走廊的光突然快速闪了好几下。
瞿棠吓得直接躲进阿笑的怀中，手攥着阿笑的袖子不肯放开。
他看到了墙上的影子。
一共三道影子，其中两道是他和阿笑的，另外一道跟在他们身后，又黑又长。
瞿棠记得恶鬼也能操控影子，恶鬼后来喊出来的奴仆，似乎就是影子变得。
他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呜咽一声，颤抖的指着墙，声音快要哭出来似得：“阿笑，你快看墙上。”
话音刚落，灯光灭去，墙上的影子再次消失，等阿笑看过去时，只剩下一片漆黑。
瞿棠生怕阿笑不相信，黑曜石般的眸子上染上了一层水雾，仿佛被吓惨了的奶猫，只能依靠着主人存活，柔软的下唇被咬出一道浅浅的红印，小声抽着鼻子：“真的有鬼，你别不相信我。”
明明在撒娇，却因为哭泣而让人心底生出一股燥热和暴虐感。
阿笑有些庆幸走廊没有灯光。
脸上的表情一旦被小少爷看到，小少爷以后定要离得远远的。
阿笑拍着瞿棠的后背，突然抬起头，语气严肃地对着墙角喊道：“出来。”
灯光又是一闪，瞿棠猝然看到阿笑冷着脸，眼中深不见底，让人想到深渊、想到那些爬不上来的魔鬼，只是一瞬，灯光再次熄灭。
瞿棠的气息也跟着一窒。
他突然发现，阿笑的手冰凉地不像真人。
难不成眼前的人根本不是阿笑，而是恶鬼在戏耍自己？
越想越觉得这是事实，瞿棠不断颤抖着，觉得双脚无法动弹，身子也是软的，要不是阿笑——又或者是恶鬼再撑着，他定要倒地。
肯定是故意想看他笑话的。
瞿棠小声啜泣着，心里又气又无奈，抱怨道：“你别吓我了，我害怕。”
这话是对阿笑说的，拐弯处的黑影迅速晃了下，沉默片刻竟真的出来了。
“小少爷，对不起。”
是阿哭的声音！
知道不是鬼，瞿棠嗔道：“你躲那里干什么，为什么要跟着我，吓死我了，我真的……”
他气急败坏用手锤了下空气。
脸上被气的通红，腮帮鼓起，眼中的雾气还未消散，格外能引起人怜惜之心。
阿哭手足无措道：“对不起，小少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放心。”
瞿棠撒娇似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就要离开，腿一软，终是跌倒在了地上。
阿哭伸出手，连忙想要去扶，余光瞥见阿笑离得近，手微微往前一伸，便将小少爷带进了怀中。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语气阴沉道：“你怎么没有保护好小少爷。”
阿笑嗤笑：“明明是你在故意吓小少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
阿哭猛地抬头，语气急促：“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阿笑将瞿棠扶好后，光明正大地打小报告，“不就是当初小少爷打了你，你怀恨在心吗，小少爷当初没要你命，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要我说，小少爷您还是赶紧辞了他吧，管家也是的，怎么把这种人留在您身边，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呸呸呸，小少爷才不会出事呢。”
阿哭身体陡然放松下来，似哭似笑，自言自语道：“对，对……”
窗外猛地打了一声雷，白光闪过，照的阿哭面容诡异。
瞿棠蓦地明白，为什么那只恶鬼说他分不清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阿哭竟然想杀了他。
阿哭往前连走几步，朝瞿棠伸出手，声音格外柔和：“小少爷，别相信他，他才是心怀不轨的那个人，到我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