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嬢嬢(吸口水),这我不能拿(吸口水),我们有剧组的盒饭(吸口水),您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吸口水)。”姜乐忱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可嬢嬢实在太热情,说特别喜欢他,见到他就想到自己在大城市工作的儿子,非要让他尝尝自己的手艺不可。姜乐忱装模作样的推辞了三次,最终还是收下了。
小姜爱豆出道以来,收到过各种应援,有鲜花、有信、有手工礼物,这还是头一次收到炒腊肉。
现在女友粉、妹妹粉、妈妈粉都太普通了,嬢嬢粉才是坠好的!
姜乐忱喜滋滋地提着腊肉回到棚子,剧组的主创人员都在这里避风,毕竟整个剧组里,最值钱的就是摄像机,其次就是这些监控设备了。
编剧老詹眼尖,见小姜提了一个保温饭盒进来,就嚷嚷开了:“小姜真是师奶杀手,来山里拍场戏都这么吸粉。快快快,嬢嬢给你送了什么好吃的?”
小姜打开饭盒盖,蒜苗炒腊肉的味道喷涌而出,当即就让这些嘴巴淡出鸟的家伙馋得眼睛都直了。
姜乐忱当然不会吝啬,大方拿出来分享。大家也知道分寸,一人只夹了一筷子肉,大片的腊肉裹上豆豉的香气,足够下饭了。
“林导,您也吃啊。”姜乐忱把饭盒往林岿然面前推了推。
“我就不用了。”林岿然摇头,“我吃不了口味太重的东西。”
林岿然饮食清淡,刚来川省拍戏时在饮食上非常不习惯,直到最近才渐渐能吃一些辣菜。姜乐忱虽然也不能吃辣,但他人菜瘾大,每次被辣的狂喝水,还要继续吃。他吃饭可香了,林岿然每次和他一起吃饭,就算是不合胃口的盒饭他都能多吃一些。
面对热心粉丝送的炒腊肉,姜乐忱没有如旁人一样直接去夹菜,而是先掏出手机拍了一段小视频。
他边拍边碎碎念:“你看,我除了妈妈粉以外,终于有嬢嬢粉啦!这就是嬢嬢粉送我的蒜苗炒腊肉,腊肉自家腌的,可好吃了……”
录完视频,他手一松,只听手机发出“嗖——”的一声,代表视频已经发送出去了。
林岿然坐在他对面,亲眼看到他点开微信录小视频。
林岿然状似无意地问:“你在给谁发?”
小姜随口回答:“给闻桂——就是我队友。”
“那天在车上通电话的那个?”
“对。”姜乐忱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可惜这里信号太差了,我发一个视频,好几分钟都发不出去,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收到。”
“……”林岿然微垂下头,看向自己盒饭里已经凉掉的饭菜,“看来你和你的队友关系很好。”
“是啊,毕竟我俩是从糊糊时期一起走过来的嘛。”姜乐忱边吃边说,“唔,这算是……战友情吧!”
有的时候,小姜还是蛮庆幸是个小糊团的。毕竟内娱所有不糊的男团都解散了,成员个个单飞,就算不单飞的也是貌合神离。就拿盛之寻来说,他作为队里的断层顶流,其他队友皆成为他的陪衬,他的个资是其他队友加起来都赶不上的,业内都在传,等他合约到期后就会dú • lì出来创办自己的个人工作室。
这么一比,虽然很糊,但正是因为他们的糊,他才能和闻桂一路相扶相持走到现在。
现如今闻桂在舞蹈综艺里崭露头角,而姜乐忱来影视圈梅开二度……糊,且幸运。
听完姜乐忱讲完他和队友的事情,林岿然还没有说话,旁边的编剧老詹先泼了杯冷水:“小姜啊,听起来你和你这个队友也是风风雨雨一起走过来的。但我要提醒你,你在这个圈子里时间久了之后就会发现,有些朋友可以同患难,但不能共甘甜。”
“不能共甘甜也没关系啊。”姜乐忱一边吃着腊肉拌饭,一边回答,“我们还可以共辛辣、共酸涩,实在不行还能共榴莲,共螺蛳粉,共折耳根……这世界上的味道这么多,没人规定我们只能尝一个吧?”
小姜同学从来不为未来还没发生的事情焦虑。拜托,他俩还没大红大紫呢,就开始想着红了之后拆伙的事情了,就算是未雨绸缪也不该怎么早吧?
再说,谁说红了就会渐行渐远?有这闲工夫,咋不去劝于歉离开郭德钢、增毅离开铃花啊?这两对儿要是放在爱豆圈,早就因为歌词(台词)分part不均,被唯粉撕成灰了。
至少在他和闻桂成为下一个凤凰传说之前,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
老詹哈哈大笑:“行吧,看来是我多嘴了,不该离间你们好朋友之间的感情。”
“没事儿~”小姜同学根本没往心里去,“反正您也没离间成功。”
这次,就连林岿然也被姜乐忱的姜言姜语逗笑了。
林岿然忽然问:“小姜,你刚才说了那么多味道,那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味道的?”
姜乐忱想了想:“港式鸳鸯吧。”
“为什么是港式鸳鸯?”
“刚入口的时候,感觉和其他奶茶没什么不同,尝起来甜滋滋的,但其实是拿咖啡兑的。越品越苦,越苦越上头,一不小心喝完一杯,整宿都不用睡觉了。”
林岿然:“那你喜欢喝港式鸳鸯吗?”
“不。”姜乐忱斩钉截铁地说,“饮料我只选椰树牌椰汁,坚持40年新鲜椰子生榨,不添加椰精,我从小喝到大。”
“…………”
……
吃完午饭,大军开拔。
下午的戏份转战陈家沟村,他们特地找村民租了个荒废的老宅子,远离新村,藏于山沟深处,周围荒无人烟。
剧组重新修葺了老宅,在院落里用土砖和木料圈出一个破破烂烂的猪圈,姜乐忱的“卿”正在猪圈里慢悠悠地散步。
猪圈地上铺了一层枯树叶,食槽里湿漉漉的,工作人员刚给猪猪喂过食。猪圈不远处堆着还没剁碎的猪草、红薯、玉米粒和豆粕,整个屋子看上去非常有乡村气息。
屋里十分昏暗,即使是大白天,房间内也不够亮堂,必须靠影视镝灯补光。
镝灯温度极高,3000w的灯光宛如升起了一只人造太阳。它是整个剧组最耗电的设备,寻常家用电电压根本供不上电,剧组走到哪里都要专门带个小发电机。
每次镝灯一开,工作人员们都爱往镝灯前凑。没办法,川省的冬天又湿又冷,穿棉衣棉裤也抵不住寒意,所以大家都喜欢去镝灯前烤烤火。
姜乐忱曾经听师兄师姐说过,每到冬天,南方的宠物医院最常接诊的病例,就是猫猫狗狗因为烤火把毛给烤糊了,那时候他还不理解,觉得太夸张。没想到终有一天,他也成了围着小太阳烤火那一个!
而且镝灯还有个隐藏好处——
——“小姜老师,您过来一下!”
灯光组的人冲小姜挥挥手,小姜屁颠颠跑过去,刚一凑近,就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滋味。
灯光老师变魔术一样变出一只拳头大的红薯,热得烫手,外皮已经烤焦了,里面还是软乎乎的。
“这是刚烤好的,”灯光老师说,“您趁热吃,吃不了揣兜里也能当个暖手宝。”
姜乐忱惊讶极了:“哪儿来的红薯?”
灯光老师指了指猪圈,开玩笑说:“那里偷的。”
姜乐忱:“…………”没想到他小姜有朝一日,居然也会和猪抢红薯吃!
剧组里用大灯烤馒头是常见的事情,馒头切片,隔着网子放在镝灯下面,一会儿就烤的又酥又脆。摄影老师是北方人,经常“假公济私”,用镝灯给自己烤馒头吃,反正大灯开着也是开着,蹭个“热度”又不碍事。但镝灯烤的红薯小姜还是第一次见,别看红薯个头看着不大,但捧在手心里沉甸甸的,足有一斤多重呢。
姜乐忱怪不好意思的:“只烤了一个吗?这让林导知道了,会不会不太好?要不然这个我给林导送去吧。”
“您就放心吃吧。”灯光老师说,“这就是林导特地让我给您开的小灶。”
他是他们剧组年纪最小的人,摄影组、灯光组、司机组,人人都比他大。他到了剧组颇受关注,不管大家是出于真心关照把他当成弟弟,还是出于虚情假意把他当“演员老师”,都挺照顾他的。
这大灯烤的红薯,别人都没有,就他小姜有。
小姜舍不得吃,也不好意思吃,干脆把红薯揣在军大衣的兜里当暖手宝,时不时把手伸进去摸一下。
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忘了烤红薯的味道有多明显,他走到哪里,烤红薯的味道就飘到哪里,导致他全身上下都要被那股甜滋滋的味儿浸透了。
直到下午第二场戏正式开拍,小姜才依依不舍地把军大衣脱掉,把红薯裹在衣兜里,放到了旁边一间专门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
下午的戏也不难,这一幕是小姜背着背篓回到家,先把树叶填进猪圈,再斩猪草、熬猪饭……他把那只u盘掏出来看看,随手放在了厨房的窗台上。
这次的镜头只有一些近景,小姜干活麻利,又不怕脏不怕累,猪也很配合,整体拍得非常顺利。
待拍完这一幕,林岿然确定没有问题了,就要转战室内拍摄。扛机器调灯光又要大半个小时,姜乐忱无所事事,只能在院子里溜达,溜达了一会儿就觉得冷。
他和助理说:“你帮我去杂物间拿一下外套吧。”
助理点头跑去杂物间拿衣服。
一分钟后,助理怀里抱着军大衣,皱着眉头出来了。
“小姜哥,”助理凑到他身边,小声问,“您之前放外套的时候,外套是挂起来的,还是放在哪里的?”
“我放在窗前的那个炕上了啊。”姜乐忱反问,“怎么了?”
助理:“我进去的时候,您的外套被扔在了地上,您看,都是灰,我掸了好久呢。”
姜乐忱倒没怎么在意:“那屋子人来人往的,可能有谁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吧。”
这军大衣不是他自己的衣服,他从京城扛过来的时尚羽绒服充绒量不够,在这深山老林里只能当摆设,还是后勤想办法给他匀了一件军大衣。外表和其他工作人员穿的军大衣没什么区别,只是在胸口别了个徽章,代表是他的衣服,不想和别人混穿。
姜乐忱穿上军大衣后,习惯性地把双手往兜里一揣,结果一下愣住了——
——两个兜里空空如也,不管是左兜的红薯,还是右兜的手机,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