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斟了一杯酒,咂摸了一口:“就我们隔壁的老李头,有个亲戚的儿子娶亲,他们全家去喝酒,结果好几天过去了,都没见回来!”
听众不以为然:“这算是什么怪事?说不定是喝醉了,驴车赶偏方向了,你瞧——过几天保管回来了。”
那人摆了摆手,看了一眼四周:“别说了,因为这事,我格外留意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他停了下来,还要卖一卖关子。
听众啐了一口:“废话什么,还不快说!”
那人:“老李头亲戚家的那个村子,早就荒废了,是个死村!”
话一落下,听众一个哆嗦,酒意散去了大半。
明明是凉快天,生生憋出了点汗来。
那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拍了拍脸:“是我不对,说这个晦气的做什么?来,喝酒喝酒。”
“我先干为敬——”
……
周独寒捏着酒杯轻轻转动,垂眸沉思不语。
过了一会儿,方才说话那两人醉醺醺地出去了,他起身:“我出去瞧瞧。”
林雪皎本来昏昏欲睡,现在一个警醒了过来。
周独寒:“小师叔可要一起?”
林雪皎下意识地想要点头。
2208冷不丁地说:不要去
于是头点到一半,又摇了摇:“我不去。”说完,又欲盖拟彰地解释,“我有点累了。”
还好周独寒也没有勉强:“小师叔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回。”
林雪皎应了一声。
等到周独寒离去后,方伞和柳意也百无聊赖,提议出去看看。
于是又两人离桌。
这般,桌上就只剩下林雪皎与邱耳两个人。
林雪皎在心中问:“为什么不要去?”
2208反问:你去了,能做什么?不如留下来,正好和邱耳聊聊
林雪皎咬住了一点唇角,转过头偷瞥了一眼。
没想到直接被人给捉了个正着,邱耳的眼瞳缩了缩,问:“小师叔有事吩咐?”
宿主,上
林雪皎:“没、没有。”
说完后,桌上又安静了下来。
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揪着衣角不放,似乎这样就能缓解尴尬。
2208从旁出了主意:……你可以和他套套近乎,谈一些共同的话题
林雪皎的眉头蹙了起来,想得十分费劲。不过还好,终于被他想到了一个话题,眼睛顿时一亮,迫不及待地说:“你是外门弟子?”
邱耳:“是。”
林雪皎拉了拉凳子,挪得更近一些,语气不自觉地兴奋了起来:“周独寒以前也是外门弟子。”
邱耳的眼睛一暗:“我知道,周师兄一举突破,成为内门弟子,实在是我辈楷模。”
说得倒是真情实意的。
只是后面话锋一转,“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追上周师兄的脚步的。”
林雪皎想也没想:“嗯嗯,你一定可以的!”
邱耳怔了一下。
在外门,他的天资不显,普普通通,苦修五年还没有摸到筑基的门槛。
别人听他想要成为内门弟子,通常都只有嘲笑的份,说他白日做梦,天天肖想些不该想的事情。
没想到金尊玉贵的小师叔听到这话,不仅没有冷嘲热讽,还在鼓励他、宽慰他。
情谊切切,不似作伪。
邱耳心头一动,眼中的戒备散去些许,拱手道:“承蒙小师叔吉言。”
林雪皎的嘴笨,能说出之前的话,已经是超常发挥了,现在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你也可以向周独寒请教……”
请教请教,一来二去,不就能成为朋友了吗?
到时候再让他欺负欺负,仇恨值不就来了吗?
只要得到仇恨值,就不用再去做那种羞人的惩罚任务了。
想到这里,林雪皎看向邱耳的目光越发热切,如同含着绵绵情意。
邱耳也似乎有所感觉,拘束道:“小师叔……”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楼梯口传来了“咚”得一声。
周独寒的脚步落下,唇角带笑,漆黑的眼中却毫无笑意:“你们在说什么,不妨让我也听听。”
林雪皎生怕自己的谋划被发现了,慌忙收回了目光,欲盖拟彰:“没说什么……”
周独寒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是吗?”
邱耳起身解释:“不过是小师叔问了我两句,没什么。”
“没什么。”周独寒的舌尖一滚,将这三个字化作了一声轻笑,“既然没什么,这般紧张做什么?坐。”
邱耳坐了下来。
林雪皎的双手搭在了膝盖上,同样正襟危坐。
桌上没有人说话,一片沉默,气氛变得古怪了起来。
正巧,方伞与柳意回来了。
这两个健谈的人一来,立刻打破了僵局。
柳意还没落座,就忙不迭地问:“周师弟,你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周独寒的手指点在桌上,随手画了一个圈,徐徐道:“长明城北侧,有一村落名为双溪村,此村已经荒废多年。近日来,逐渐有人收到红白喜事的请帖……”
按道理来说,双溪村已是一座荒村,收到从中发出的请帖,必定会觉得其中有鬼作祟。
奇怪的是,那些人好像忘了这件事一般,纷纷欣然赴约,然后全部都是有去无回。
柳意拍板:“必定是有妖邪作祟,待我们去探上一探就是。”
方伞想多了一层:“没有请帖,我们进得去吗?”
周独寒从袖中一探,拿出了一张红纸,摆在了桌上。
红纸艳丽,像是血浸过一般。
上面用小楷写了一行秀气的字,意为邀请亲朋前去双溪村观礼。
风一吹,红纸簌簌作响,莫名带来了一股不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