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抓住被吹向天花板的被子,顺便把嚎啕惨叫的玉津琢推到一边,立刻起身去关窗。
这风来的奇怪,在于洲离开床走向窗边的那一刻风就止住了,房间门里霎时变得风平浪静,那阵狂风就像没有来过一般。
于洲关好窗子,他身上浅灰色的睡衣很单薄,这会儿已经感觉有点冷了。
偏头痛发作起来一阵一阵的,消耗着他为数不多的耐心,他站在窗子边,在脑中想了一番措辞后,对着门口说道:“南无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地藏王菩萨,日光菩萨,月光菩萨,金刚手菩萨,虚空藏菩萨,地藏菩萨,弥勒菩萨,除盖障菩萨,大势至菩萨.......”
缩在被子里的玉津琢早已经目瞪口呆,沉默而又钦佩地看着于洲念完一长串的菩萨名字。
于洲足足念了好几分钟,当他停住的时候,玉津琢小心翼翼地问道:“于洲,你说这样管用吗?”
于洲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双臂说道:“我现在感觉好受一点了,你呢?”
玉津琢也学着他的模样,深吸了一口气,抱着怀里的被子回答:“我,呃,也感觉好受了一点。”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一生积德行善,除了感情上有点渣,其他方面都是个不错的好人,我孝顺父母,我尊重朋友,我会唱国歌,我分手了还会给女孩们买包包作为分手礼物,我真的问心无愧呀!”
“厉鬼爷爷们,我胆子小,实在禁不住吓,求你们饶了我吧,去找那些对不起你们的人,我这次还带着我的朋友来呢,你说人家好不容易度个假,这样算怎么回事嘛。”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长串,于洲坐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屋子里的阴冷感再次退去了一大半,身体又渐渐恢复了温度。
玉津琢心有余悸地说道:“我觉得这些存在,还是很好沟通的。”
于洲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对玉津琢说道:“放苏维埃进行曲吧。”
玉津琢是一个很容易赖床的人,有一段时间门他的闹铃就是这首苏维埃进行曲,每次闹铃声一响起来,全寝室的人顿时困意全无,恨不得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成为资本主义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为社会主义事业添砖加瓦。
玉津琢点开音乐软件,热血激昂的歌曲响起,顿时打破了阴森的寂静。
这首曲子一响起来,那种阴冷的感觉立刻消散了。
玉津琢说道:“我设置了单曲循环,今天晚上我们就听着这首曲子睡觉吧。”
在这种时刻,为了轻松一下气氛,于洲难得开起了玩笑:“我现在心潮澎湃,完全睡不着。”
玉津琢笑了两声,倚在床头说道:“你说是咱们俩遇到了这种情况,还是来到这里的所有人都遇到了这种情况呢?”
“我看其他人都睡得挺好,没有人像你一样发出惨叫。”
话音刚落,于洲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一瞬间门。
玉津琢也立刻反应过来,和于洲四目相对。
过度的安静本身就不正常。
他们刚才闹出的动静不小,一般人听到惨叫都会过来问一下情况,况且玉津琢的父亲就住在隔壁房间门,没道理对自家儿子的惨叫声无动于衷。
两人立刻下了床,于洲打开房门,使劲儿跺了一下地面,走廊的声控灯应声而亮。
玉津琢发着抖,手里攥着于洲的一块衣角跟在于洲身后,敲响了玉津琢父亲的门。
敲门声持续了一会门才被打开,玉津琢父亲的声音响起,带着警惕:“谁啊?”
玉津琢都快哭出来了:“老爸,是我,你没事吧?”
门被打开了,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打着哈欠,正是玉津琢的父亲玉德。
玉德的声音带着一丝嗔怪,睡眼惺忪地看着玉津琢和于洲:“你们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跑这来敲我的门。”
玉津琢顿时松了口气,于洲说道:“我们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叔叔。”
生意人都是有几分敏锐在身上的,而且尤其懂得察言观色,玉德看着两人一头冷汗脸色苍白的样子,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德看看玉津琢又看看于洲,脸上的睡意顿时消散了:“你们两个小家伙遇到什么事情了,别遮遮掩掩的,我活这么大岁数,什么风浪没见过。”
玉津琢吸了吸鼻子:“老爸,这次的风浪你可能真没见过。”
他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大致概括了一下,说完之后房间门里便陷入了沉默。
玉德皱着眉在房间门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终于下定决心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照相机。
由于玉津琢和父亲都是胆子很小的人,所以玉德手机递给了于洲。
于洲拿起手机将房间门来来回回地照了一圈,这次没有发现对焦框。
房间门里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玉津琢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一屁股坐在床上,从床头柜的糖果盘里拿起了一块糖。
他的父亲最近正在戒烟,随身会带着一些糖果克制烟瘾。
玉津琢挑了一块奶糖,又递给了于洲一块薄荷糖,于洲偏头痛发作的时候喜欢吃冒凉风的薄荷糖,这是身边的朋友都知道的事情。
玉德也坐在旁边拿起一块糖,砸砸嘴巴说道:“要是有烟就好了。”
于洲接过玉津琢递过来的薄荷糖,刚把外面的糖纸剥落,隔壁的房间门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扑通一声闷响,似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并排坐在床上的三个男人面面相觑,玉津琢和他父亲更是吓得连手里的糖块都掉在了地上。
比起恐惧,这时候更令于洲在意的是一直持续发作的偏头痛。
他把手里的那块薄荷糖放进嘴里,走廊里已经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嘈杂的人声传到房间门,于洲站起身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