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之后,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
春节回来之后,正式见了两边的家人,然后准备婚礼。
两边都出了彩礼——或者不管叫什么,反正是结婚基金——存在庄逢君和徐心诺的联名户头里。但庄逢君怀疑,徐心诺至今搞不清他们的夫妻共同财产总数有多少。
徐心诺秉承着他一如既往的人生态度,有得吃,有得用,就感觉十分满足。
马小涛的父母请他们去家里做客。
马母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庄逢君,一个劲儿地说太瘦了,叫他多吃一点。马小涛酸溜溜地撇嘴:“别误会,除了我,她看谁都觉得瘦。”
毕竟她对彭家乐都能说得出:“没事你不胖,再来个炸鸡腿,要不要?”
彭家乐厚颜无耻地捧着碗说:“要!谢、谢谢阿姨。”
马母拍了马小涛一巴掌:“吃你的饭吧,朋友好不容易来家趟,你好意思和人家抢?”
徐心诺趁机夹了一只鸡腿到庄逢君碗里。一顿饭吃得很热闹。
马父趁乱把酒瓶提上桌,要和客人喝两杯,又被马母揪着耳朵拎了回去,问他肝是不是不要了。马小涛对老父亲露出爱莫能助里透着幸灾乐祸的眼神。
马母很喜欢庄逢君,看卖相便认定一表人才,又听说了一点他的身世,不由母性大发,怎么看怎么怜爱,又叫马小涛多跟他学习。
马小涛在背后抱怨,这次连彭家乐都习以为常,劝他:“习、习惯就好,了。”
徐心诺乖乖地点头:“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马小涛:“……”
看这两个的德行,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新年新气象,马小涛做了一个决定,确定不改姓了,维持现状。第一个原因是改了名以前的学籍、毕业证书、银行卡账户就都要改动,实在是很麻烦,第二个原因是不想让养父母伤心,已经这么叫了二十几年,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顺便,庄逢君的生母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有警察找上门带她去验过DNA,听说她一路哭得很厉害,是陪着她去的女警说的,徐心诺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庄逢君。
庄毅在系统里的那位老朋友职级不低,很认真地督办案件,甚至还摸到了一点庄逢君生父的线索,发现他已经遭了报应,因为涉及大额诈骗和开设地下赌庄等,人正蹲在号子里。
所以为了不对庄逢君造成影响,这件事会被严严实
实地压下去,谁都不会再提一个字。
和生母不一样,庄逢君可能完全没必要去看他一眼。
过了几天,庄逢君的朋友又在酒吧里给他举行了“已经不是单身的单身派对”。徐心诺看到这个名头,险些笑死,可想而知,庄逢君那帮朋友对他闪婚的事有多么意外和怨念。
但当天庄逢君把徐心诺也打包带了去。
说笑归说笑,庄逢君最铁的那帮朋友,徐心诺都是很眼熟的。大多都是庄逢君的同学,他们以前一个个笑话徐心诺是庄逢君的跟屁虫,现在又一个个哄着他叫“大哥”“二哥”。
难得有个说话公道的,端着杯子过来,跟徐心诺干了一杯:“小朋友,我们眼看老庄跟你分分合合这么多年,真够不容易,在这儿恭喜你们,爱情长跑终于修成正果!”
庄逢君及时过来发出警告,什么哥哥弟弟小朋友的,不要瞎叫。
这位仁兄多半对他们的“爱情长跑”故事情节有些误会,但说话很中听,一直在说什么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徐心诺跟他投缘,一高兴,被两杯长岛冰茶放倒了。
那位又来跟庄逢君勾肩搭背,要不醉不归,庄逢君笑笑一饮而尽。
至少的确是很长的一场长跑,从小学跑到大学,从童年跑到青年。
直到白头,大概就跑不动了,但可以互相搀扶着出门散步。
喝到最后,全场最清明的反而只剩庄逢君。他就知道会是这个局面,提前让高凯约了辆商务车,再加上酒吧保安帮忙,三人把一个个醉鬼们送到车里,很负责任地嘱咐司机挨个送到家门口,当面交给亲属再走。
身边还剩最后一个小醉鬼,第二天不用上班,庄逢君想了想,把人带回鎏金花园的家里。
披着睡衣出来开门的秦玲让保姆阿姨煮醒酒汤,问怎么醉得这么厉害。
连庄毅也出来问候了一声,庄逢君说:“我带他上去,看要不要吐。”
翌日早上,徐心诺带着宿醉的蒙圈醒来,庄逢君给他看昨晚录的视频。
于是徐心诺看到了自己穿着衣服在浴缸里拍水玩的珍贵画面。
宽大的浴缸碧波荡漾,庄逢君一个没看住,就被他跳了进去。徐心诺衣服里外浸透了水,重得要命,行动逐渐受到阻碍,他不耐烦地研究了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
“庄逢君!你看!”他惊奇地对着镜头喊起来,“我是美人鱼!”
“……阿姨听说我们要回来,提前放了洗澡水,你噗通就下去了,
我捞都捞不出来。”庄逢君还在添油加醋,把进度条往后拨了一下——画面里,他把徐心诺湿淋淋地弄出来,脱光衣服,用浴巾擦了扔到床上。徐心诺裹着毯子,又有新的发现:“看,我是一条蓝人鱼!”
再然后镜头就晃得没法看了,因为徐心诺伤心地开始撒泼,抱着庄逢君,大着舌头,抱怨:“呜呜呜呜……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为什么喜欢别的公主呜呜呜呜……”
“……”
他嗓门那么大,经过昨晚,怕不是庄家上下都已知道庄逢君在外头看上了一个公主。
庄逢君收起手机,忍着笑:“待会儿下楼的时候,你自己去澄清,我反正没有出轨。”
“……不急。”徐心诺坐在床上,伸手捂住脸,“让我抠完这座三室一厅再下去吧。”
他把毯子又拉起来,盖住头装死。庄逢君嘴上说着好,却收敛了笑意,不怀好意地把手伸进毯子里,搭在徐心诺细瘦的腰,一边亲着他的脖子,一边求知探索。
“那能不能让我先看看……人鱼跟人类有没有生殖隔离?”
一通混乱昏天黑地,闹得午餐时间都过了,阿姨中间好像来敲过门,不待回答,听到动静又自觉溜走,徐心诺冷静过来想起这茬,彻底不想见人:“我以后再也不出这道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