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什么?”
“可惜阿堇看不到你现在的模样了。”
长长的暗道就快要见到月光的影子。
5066似乎又陷入了回忆,好一会儿才道:“你知道吗,虽然7488罪该万死,但其实阿堇的死和她没太大关系。”
桑淼一怔。
“阿堇撞见了一些秘密,知道监狱长一定容不下她。”5066道,“你是不是又以为监狱长杀了她?也不是。”
停顿两秒,他回过头,莞尔:“她是自杀的。”
桑淼被他笑得打了个寒噤。
5066身后就是暗道出口,他摸出小刀,撬开门禁系统,连接智能管家,暴力破解了出口门的密码。
门终于开了,灌入扑面的海风。
咸湿的风裹挟着5066缥缈的声音。
“309,阿堇是撞见了关于你身上的秘密,觉得对不起你才自杀的。”
“她答应和7488决斗,本就抱着求死的心,可笑的是,她都决定要去死了,却还在思考怎么做才能让你更容易接受她的死亡。”
“为了让你脱离监狱长的掌控,她费尽心机,多方周旋。”
“可你呢?”
桑淼隐隐察觉到不对,拉着谢异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可还是晚了一步,5066无情地关上了门。
“喂!”她拍了两下门,愤怒道,“有你这么搞人心态的吗!”
5066站在门外,苍白的脸形如鬼魅。
“论起搞心态,谁能比得上你?”
“你明知道阿堇的死和监狱长有关,还对他示爱,心安理得被他庇护,当傀儡,当走狗,宁愿自己去死都不愿意和他割席,你懦弱无能的样子让我作呕。”
“偏偏就是你这么个废物,让我失去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凭什么,你哪里值得,值得她就这么丢下我?”
他说话的语气并不激动,比起对309的迁怒,更多的似乎是对阿堇的埋怨和报复。
“我答应阿堇带你离开,今天走这一遭,也不算食言。”
5066绿宝石般的眼闪过冷意,他倚门勾唇,阴鸷一笑:“你现在可以去死了。”
桑淼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暗道里的温度却在逐渐升高。
因着不可置信,她连抬起的手臂都有些颤抖。
又一次,再一次,与目标近在迟尺时,反被人沉重一击,断了所有退路。
身后响起阵阵窸窣。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巨化血目蜂苏醒了。
桑淼捶门的手渐渐垂下,甚至有那么一刻,有点丧失求生的意志。
哪怕她能杀掉身后的血目蜂,也于事无补。
这道门连巨化血目蜂都撞不开,何况是她,5066还拿走了水下呼吸器,没有呼吸器,根本无法潜海,打开门也逃不过被抓回去的命运。
这时,她的手腕却被人扯了两下。
桑淼失神回头,发现是谢异,他眉头微蹙,指了指血目蜂,又指了指门,似乎想说些什么。
看到他这动作,桑淼猜测问:“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出去?”
谢异立刻点头。
桑淼眼睛一亮,用力抓着他的手:“什么办法?”
谢异没说话,但他的指缝中开始流散出缕缕精神丝。
这些精神丝在黑暗中散发着月华般的光亮,又狠又快地缠上了怒吼着朝他们飞过来的巨化血目蜂,张牙舞爪地向它的脑域入侵。
很快,巨化血目蜂血红的眼睛变得灰暗,同时收起了自己扑腾的翅膀,乖乖伏在了谢异面前。
再然后,谢异示意她让开,而后抬起脚,对着那道门踹了上去。
桑淼:“小心你的脚……”
话音还未落,她就看见困着巨化血目蜂多年的,理应坚固无比的防护门,在谢异这轻飘飘的一脚下,碎成了好几块。
桑淼:“……”
是她对力量一无所知了。
“可没有水下呼吸器,还是走不了啊。”
想到这儿,桑淼连续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生怕吸的是最后一口。
谢异又扯了扯她的手。
桑淼不由被他这个行为逗笑:“你这是忽然哑巴了吗?”
谁知谢异委委屈屈地看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唇。
桑淼这才想起,刚才她怕谢异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惊动血目蜂,所以让他不要说话。
“……”
他还真就全程不说一句话。
太乖了吧。
桑淼好笑又感动,忙道:“现在可以开口了。”
“呼——”谢异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而后抬眸问她,“你想去哪儿?”
“还不知道,”桑淼道,“不管去哪儿,至少得先离开这个海岛范围靠岸吧。”
“简单,”谢异捉着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兔耳朵,像是自己给自己奖励,“我可以带你走。”
两分钟后。
两人坐在巨化血目蜂的背上,自由地在海上翱翔。
头顶皓月皎洁,星海璀璨,脚下浪潮滚滚,水波粼粼,海风从耳旁刮过,世界浸泡在黑夜中,海天连接着地平线,一切都美好得不似凡尘。
除了鼻尖的腥臭,手中的黏腻。
谢异紧紧挨着她,黑眸里坠着光。
桑淼让他靠坐在自己腿上,尽量不和血目蜂的皮肤发生直接接触。
谢异回过头,充满期待地问:“终于要离开了,开心吗?”
“……开心。”
谢谢你,带我坐劳斯莱斯虫。
桑淼应着声,眼皮一撩,迎上他的眼神。
这就是谢异所以为的Alpha都会喜欢的样子?
娇气,脆弱,有小脾气却体贴乖巧,会讨好Alpha还热衷于性。
完全和他本人相反嘛。
桑淼有些不能理解,骄傲如谢异,为什么也会出现这种认知。
难道年少成名、炙手可热的谢将军,也有过不为人知的自卑的时候吗?
与此同时。
爆炸声如同烟花绽放,在黑市内部各个角落响起。
秘书死死抓着边野,不让他开飞行器离开:“老板,冷静点!联盟派来的人就盘旋在黑市上空,你现在出去怎么跟他们交代!”
“我怎么冷静!”
边野一口牙几乎咬碎,他眼睛里血丝遍布,脸色阴沉得骇人:“她跑了!她背叛了我!你告诉我,我他妈怎么冷静!”
秘书不敢再说,只能死死拖住他。
“桑淼……”
“桑、淼。”
边野一遍又一遍喊这个名字,暴怒到极点,他反而笑了出来。
他望着风起云涌的海面,绝望又饱含怒意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音节。
“你好样的。”
“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抓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