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温热的馨香,扑进顺治的鼻尖,唇间一片温软细腻。
伴随着佟佳跳动的脉搏,顺治又仿佛闻到了血腥的气息,令他血脉偾张,眼睛瞬间猩红。
这个心冷如铁的混账女人,原来,她的血也是热的啊!
顺治说不出的恨,胸脯起伏着,呼吸急喘,他想咬断她的脖子,吸干她的血。
待到他们血液交融,就永远不会再分开。
佟佳脖子上传来阵阵刺痛,见顺治发了狂,吓得脸色惨白。挣扎转动着脖子,拼命想要躲避。
无论怎么躲都躲不开,顺治如鬼魅般缠绕上来,灼热的呼吸,让她几乎透不过气。
顺治哪怕发着热,力气依然大得惊人。佟佳折腾得满身大汗,却半点都不得动弹。干脆不管不顾,抬手用力锤他,掐他,尖声叫道:“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顺治轻而易举将佟佳的双手禁锢在身旁,任由她哭喊挣扎。
他紧紧贴着佟佳纤细的脖子,贪恋地闻着她的气息,低声呢喃:“我就是疯了啊,早就疯了,被你逼得更疯。”
佟佳见挣扎无用,干脆不动了,冷冷地说道:“那你咬死我吧!反正你就是恃强凌弱,算得上什么好汉。石氏是你招惹来的,我还没生气呢,你朝我发什么疯!”
“你还有脸跟我提这些!”顺治笑起来,笑容却阴森可怖。
他扭过佟佳的头固定住,几乎与她面贴面,直视着她的双眼,哑声说道:“看,你连死到临头,都不肯说一句软话。哪怕是哄我,骗我都不会说。那我们同归于尽好了,哪怕你恨我,就算做鬼,你也休想离开!”
佟佳睁大双眼,倔强地迎着顺治的视线,不服输愤怒回望。
顺治形容癫狂,双目赤红,眸底一片寒凉,呼吸却滚烫。
两人如同困兽无声般争斗。
突然,不知是汗,还是泪,滴落下来。佟佳只看到晶莹闪过,她下意识闭上眼,淡淡的温意在眉心处溅开。
顺治浑身一震,蓦地松开她,翻身倒向旁边,久久一动不动。
佟佳怔忪片刻,暗自舒了口气,翻爬起身,忙不迭跳下塌,往屋外冲去。
吴良镛端着药进来,差点躲闪不及,与佟佳撞个正着,愣愣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嘴里苦不堪言。
得,不要命赶了来,又将人气跑了。
这皇帝,还真是孤家寡人。
吴良镛耷拉着脑袋端着药进屋,看到顺治趴在塌上,小心翼翼走上前,低声唤道:“皇上,药熬好了,奴才伺候您服药。”
半晌,顺治都没有反应。吴良镛担忧不已,咬牙要再次出声,看到顺治终于动了动,说道:“放那儿吧。你去,将石氏手里的大氅追回来。”
吴良镛听到顺治声音除了暗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怔了下,到底不敢多问,忙应下退了出去。
站在廊檐下,吴良镛紧了紧厚夹袄,暗自嘀咕,这次可怪不得皇上,都是佟佳做得太过。
皇上巴心巴肝给她的大氅,居然随手就给了别人。
记得董鄂氏还受宠时,有次天凉,她回去自己院子时在下雨。董鄂氏朝顺治撒娇,要他的一件衣衫披着回去,顺治连头也没抬,只冷冷说道:“不。”
顺治不吝啬,却也不是大方之人。看顺眼了,就随手赏一些。大到爵位封号,小到银锞子。
要让他亲力亲为,花力气花功夫来讨好或者宠爱一个人,那是绝无可能之事。
吴良镛想到这里,却又有些不敢肯定了。
顺治从紫禁城追到西郊,做报信之人,跟着佟佳回佟府祭拜,迎来送往。简直比燕子衔泥筑巢,找食物喂养儿女还要勤劳。
这人呐,就是一物降一物。看着吧,到时候还是得低头。
佟佳一口气奔到玄烨的院子里,跑进净房。哪管木桶里的水已经冰凉,哐当当舀了水倒进铜盆里,拿着帕子浸湿,用力搓洗着脸。
直到脸搓得滚烫,她才停下来,抹干脸上的水,眉间的温意却好似隐隐停留在那里。
佟佳气得将帕子一扔,怒气冲冲走出去,经过铜镜时,余光瞄见镜子里面的人,吓了她自己一跳。
站在铜镜前,沮丧地看着自己,头发散乱,脖子上留下清晰的牙印,青青紫紫。
有那么一刹那,她感觉到了顺治浓烈的杀意。她知道,顺治不是在说笑,他真想杀了她,同归于尽。
佟佳烦躁得想大喊大叫,这个疯子,疯子!
虽然知道她将他的紫貂大氅送给了别人,惹得他狂怒。可那都是他招来的桃花,管她什么事!
佟佳从来不与自己为难,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她也不怪石氏,一切都是顺治的错!
挪着腿走出净房,疯子还在,院子不能回去。想到这里,佟佳就想哭,生无可恋。
打斗了一翻,她先前午饭只吃了一半,现在还可耻地饿了。
这时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佟佳抬头看去,童嬷嬷白着脸进了屋,她担忧地看过来,问道:“主子,您没事吧?”
佟佳摇摇头,“我没事。对了嬷嬷,你让厨房给我做碗清鸡汤面来,卧两只荷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