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分钟。
森冷的空气骤然转换季节一般,周围升起一股燥热。
江璀雪大汗淋漓,像坠入湖中的鱼,被困在一池水中。
不一会儿,她又变成泄洪坍塌的蚁窝,触角密密麻麻爬满四肢百骸,陌生的浪涌上来将她推向从未到过的地方,再被那只大手的主人安抚着轻盈地飘下来落入他掌中。
如梦初醒,又似醒非醒,她听见自己鼓噪热烈的心跳。
“裴希。”
她突然哭起来,惊喜又茫然地抱住他。
裴希搂过她,低声应:“在。”
娇滴滴的小姑娘靠在他怀里,终于在他手中尽情绽放。
*
太阳撞碎天幕,阳光被树叶筛成一地温柔碎金。
卧室里,厚重的冷调窗帘遮住了刺眼的光。
裴希看了眼床上那条细白的小胳膊,没去拉窗帘。
他已经去了趟对门把她为什么没回家“解释”了一遍,又去了趟超市,回来在书房待了两个多小时,这姑娘才终于有了点转醒的迹象。
然而她只是动了动眼睫,白皙脸蛋被乌黑的发丝半遮住看不太真切,似乎皱了下眉,娇声哼哼了两下,就又翻身继续睡了。
裴希:“……”
只是碰她一会儿就累成这样,要真做点什么,她是要躺上两天?
他伸手掀开被子,准备叫醒她,看到小姑娘雪白皮肤上那片红痕,眸色暗了暗,他移开眼,把棉被重新给她盖回去。
裴希去了书房,从众多文玩中挑了串沉香佛珠,坐到书桌前,闭上眼睛盘了起来。
*
年三十,江璀雪睡到日上三竿。
而且是在——
裴希的床上!
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然后想起手机在房间没带过来。脑袋昏沉沉,全身精疲力竭,她歪起脑袋,表情疑惑地呆愣几秒,像是在思考为什么会这样。一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裴希穿着衬衫西裤,高大挺拔的身躯立在那,居高临xià • zhù视着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漆黑的眸子静如暗潮汹涌的海面,他手里拎着串佛珠,一颗颗盘着。
“咦?”江璀雪一愣,身上的棉被滑落,漂亮曲线完完整整呈现在裴希面前。
他目光一凝,喉结滚了滚,并没移开眼。
江璀雪愣足足三秒。
“——啊啊啊啊!!!我衣服呢裴希!”
裴希平静地冲浴室抬抬下巴。
“脏了。”
宕机的大脑开始正常运转,江璀雪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俏脸泛红,两根细细的手指揪着棉被,声音低得像蚊子叫:“那,你可不可以帮我回家拿一下。”
裴希眼睛盯着她,继续盘着那串珠子。
“今天年三十,你爸妈都在家。”
哦对,他不方便潜进她房间。
虽然昨晚他们差点这样,那样,但她还是不好意思在裴希面前什么也不穿,江璀雪裹紧棉被,等着裴希帮她想办法。
裴希打开衣柜拿了件衬衫给她,转过身去,继续盘佛珠。
还以为他会帮她穿。
江璀雪感觉被冷落了:“你一直数那珠子干嘛,数来数去不都是一百零八颗吗。”
裴希面无表情,眼神冷淡又勾人:“禁欲。”
江璀雪娇嗔:“你先管管我呀!”
她昨晚就只穿了件睡裙,里面空着,这会儿穿衬衫那两点特别明显。
裴希终于不盘那珠子了,捞起她的大衣,三两下把她裹得严严实实,连脖子都不让她露出来。
“差点儿没忍住。”他深吸口气,扶住她的脑袋:“生气了?”
昨晚对她呵护备至,一醒来就变了个人,谁高兴得起来。
江璀雪闷声说:“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裴希微愣:“说什么傻话。”
“因为你昨晚——”她侧开脸,耳尖通红:“得到我了。”
“那是让你热起来,”裴希说,“不算。”
“怎么不算,你都!”江璀雪抓起裴希的手,指着他冷白的指尖:“都用它碰我了。手是你的,碰过就要负责。”
裴希挑眉,捏住她的脸颊:“小妹妹,你碰瓷呢?”
他这语调,江璀雪又想到头一回去他家道歉的场景,羞红了脸:“你、你赖皮!”
*
江璀雪裹紧大衣气呼呼推开家门,脚上那双棉拖鞋的兔耳朵被她蹬趴下去,成渝本想问她昨晚在哪睡的,见她那气鼓鼓的小模样,把话咽了回去。
倒是让她逃过一劫。
“大过年的闹什么脾气。”江随之一脸嫌弃:“裴狗欺负你了?”
“哥哥,你不要叫他狗!”江璀雪情绪上来了:“他是狗,那我不就是你的狗妹妹。”
“……”
江随之灰溜溜退到门口,探头朝对门望了望,大喊:“姓裴的,你喂我妹吃炸药了?”
*
江璀雪回房间换上过年穿的新衣服,裴希亲得她满身都是痕迹,她只能拿遮瑕膏往脖子上涂,涂完还是很明显,只好用粉底液继续遮。
不过想到裴希一晚上冲了三次澡,江璀雪心里就平衡了。
她双手托腮,仔细想了想昨晚那种情况,虽然是她这辈子初次欢愉,但也确实不能算那种事发生了。
好吧,裴希不认就算了。
下次。
下次她非让他认了不可!
她打开房间门,裴希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正在厨房帮爸妈做饭,看上去像“一家三口”。
“真是没想到,裴希除了会做生意,还会做饭。”
“你看他切的那土豆块,都快赶上用尺子量的了,刀工了得。”
裴希谦虚道:“最近刚学,切的不好,比不上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