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烟有点不太开心,他怎么能听她墙角啊,那她要是跟雪茗说漏嘴找别的夫君,不得让他发现了。
看来以后她都不要在次间里跟雪茗说悄悄话了,她得憋着!憋不住也得憋!
顾明渊没有入内,合上穿衣镜不再打搅她们。
次间内两人也歇了话茬,沈清烟身上的热还没退完,闭着眼睡回笼觉去了。
沈清烟病好后鲜少往外跑了,如果顾明渊不摇那根挂了铃铛的红线,她可以呆在次间内一整日,以前她总是在房里跑来跑去,最爱缩在顾明渊怀里,跟他腻歪,跟他害羞。
顾明渊不是迟钝的人,自然能觉出不对,但他自从向外透露已回京的讯息,便要如常上朝上值,每日里甚少呆在院中,他身上的伤没有好利索,去署衙一般呆在廨房静养。
只要他出了静水居,沈清烟便能松口气,她不用伺候他,这时候她也不爱玩碧纱橱里的小物件儿,通常情况,她就爱把自己装财物的小匣子搬出来,金珠银锭一个一个的数一遍,好像摸到了那些钱,她就整颗心都安定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数钱要干嘛,她关在这次间里,又出不去,顾明渊为着自己的名誉也不可能让外面的人发现她是女人,她只有死或者永远被藏在人后这两条路。
她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是想好好儿的活着,她之前被顾明渊迷昏了头,差点就被他糊弄傻了,她再不能傻了,这些钱她是暂时用不上。
可有钱也能买个心安吧,而且还可以给她和雪茗做嫁妆!
这些珠宝玉石都太重了,她早有主意想把它们都换成银票,以后她跟夫君走了,也能轻松放在身上带走,不用怕被顾明渊抢回去。
顾明渊送她的云头凤纹掩鬓金簪也卖了好,那般贵重的簪子,她留不住的,顾明渊对她只是一时的好,江南的日子早就过去了,只有她一个人发梦,他能将她藏来藏去,一早就表明他不会给她什么名分,腻了就扔很正常,她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这一日趁顾明渊不在,沈清烟把小匣子递给雪茗,让她去换银票。
雪茗望着匣子里的簪子,反复问了一遍是不是把簪子也卖了,她很肯定的要卖,雪茗劝了几句也没让她动摇,其实当初顾明渊送她这根簪子,她回京后时常拿出来跟雪茗炫耀。
雪茗知道,这根簪子是顾明渊送她的生辰礼。
她欢喜的不得了。
无论什么原因,也不该卖了这根簪。
于是那根簪就被雪茗收起来,等顾明渊回来便到了顾明渊手里。
沈清烟还自以为不会让顾明渊发现,她收好了雪茗换好的银票,当下一心只盼着她的夫君能快些出现,她就不用再受磨搓了。
那天晚上,她一如往常,等着屋里红绳上的铃铛一响,她进了里间,发现他坐在桌边,侧脸冷峭,她向来不会揣测人的心思,只以为他是为公事烦忧,她走到他跟前,十分温顺的坐到他腿上,头靠到他颈边,等着他来抚摸亲吻自己。
顾明渊手轻掐起她的脸庞,注视着她的眉眼,可能她自己不清楚,她眼里的依恋变了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抵是从她的小宅院回来就变了。
顾明渊抱她到床畔,手撑在她的耳朵旁,眸色如乌墨般沉黑。
沈清烟闭眼等着他亲自己,没等到,她寻思是要自己主动些,反正这种事她也喜欢,她就当是自己也玩了他。
她扬起脸去亲他,亲他的眼睛,亲他的鼻尖,再亲他的唇,她像只猫儿,手脚并用紧紧抱住她,她的身体悬空,在他耳边叫,“表兄……”
很痴黏。
仿佛他是她的天。
顾明渊目光一柔,与她接了个轻轻的吻,在她想要更多时,问道,“我送你的那根簪还在吗?”
沈清烟心底咯噔,嘴上却甜甜道,“在的,表兄要看吗?”
顾明渊的唇抿起来,盯着她。
沈清烟心里有鬼,不愿他揪着这个话不放,不就一根簪子,他那么有钱,岂会把一根簪子当回事。
她又专心的去吻他,有些急的往他怀里贴,就被他放倒了,她再睁眼,他的神情很冷静也很柔和,“留你在你的宅院,是因为……”
沈清烟一口将他堵住,用牙齿尖一点点的咬他,她不要听他的解释,她不要再昏了头,她不能再相信他了。
她信不起的。
顾明渊的身体滞住,未几还是如她的心愿噎住话,亲吻她都带着抚慰,直到她在这吻中有些迷糊,他便没再吻下去,放开了她。
他们脸贴着脸,顾明渊轻道,“你大姐姐今日离开了燕京。”
沈清烟的眸光有些许迷乱,“什么?”
“你大姐姐去了青州,”顾明渊很耐心的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