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渊交叠着手搭在腿上,手指骨节分明,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眼盯着她,没表情。
沈清烟看不出他的神色,心里有些摸不准他想法,到底知道怕的,往雅间外望,她的侍卫在门口守着,只要她喊一声,他们就能进来。
沈清烟给自己壮胆,跟他眼看着眼,毫不示弱,“你一定可以解掉婚约的。”
顾明渊扯一边唇角,“你想让外面人都听到,你这个郡主逼迫我退婚?”
沈清烟一噎,眼珠子咕噜噜转动,她才有了好名声,可不能因为这个事儿败坏了。
她急忙去拴上门,再折回来,冲顾明渊道,“我关门了,你得想法子退婚。”
红泥小炉上的茶水煮开了,噗噗响着,顾明渊伸修长手指提起茶壶,缓缓将桌上茶杯倒好,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从容,随后端起茶慢慢品,好像就没听到她说的话。
沈清烟怄着眼看他,他就是这样的,若是不乐意了,话都不听人说的,尽给人甩脸子,以前她都做小伏低赔不是说好话,还给他玩儿高兴了,他才会爱搭不理的应她两声。
现在可不行了!
她是郡主,她要他干嘛他就得干嘛!
她坐到他对面,也拿杯茶喝,有点烫,她吐了吐舌头,把茶杯放回去,不情不愿道,“你得听我的退婚,不然我生气了你没好果子吃的。”
顾明渊一杯茶喝了剩半,推到旁边,双手交握,“明安郡主要对我做什么?”
沈清烟斜瞅着他,别扭的不吭声。
顾明渊凝视她须臾,忽然抬手朝她招了招。
沈清烟顿一下,瞧他这模样是有什么话要悄悄说,这雅间没准不隔音,他心思缜密,这顾虑是对的。
沈清烟把脑袋凑过去,眼眸张着,睫毛密长卷翘,离近了便能闻见一股极淡的香,缭缭绕绕勾魂,那唇嫣红潋滟,唇上还涂了口脂,饱满的想尝一尝这口脂甜不甜。
于是沈清烟还没听他说话,他突然近前一口将她吻住,她霎时一僵,旋即想挣扎,竟被他掐着腰直接越过茶桌给抱到身前,扣着她的细肩膀把人半放在桌上,吻她都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反复啃噬缠弄,直把她那股得瑟气劲都给亲弱了,她唔唔着先还不服气,之后就呜出来,沾了他一脸泪水,都没让他松半分,直等他吻够了,才十分爽快的把手拿开。
沈清烟软着腰肢从桌子上起来,两条腿踮着下地,有些打颤,她嘴巴疼,衣襟也乱了,露出半身雪肤,她一手捂着嘴,一手胡乱拽衣襟,蒙蒙着泪说他坏蛋。
顾明渊注视着她,眸深似海,良晌替她把衣裳提起来,顺手给她系好腰带,她手支在茶桌上,人站在他跟前,一站一坐,分明是她高,偏被他的威压震住,她嘴巴好疼,湿着眼说,“我不会嫁给你的!”
顾明渊手按在桌上,她的腰就在手边,只要他想,就能抱到怀里,但顾明渊眯着眼睨她,“你敢违抗圣命,你有几条命?”
沈清烟眼睫动了动,委屈起来,她都是郡主了,还这么委屈,他想亲她就亲,她都反抗不了,圣人给她赐婚,她不愿意就是违抗圣命,总恐吓她。
她眼泪扑欶欶落,顾明渊虽沉着脸,还是抬袖给她抹泪,他身上还穿的官服,他就用这衣袖往她脸上擦。
沈清烟翕动着被他亲肿的唇,像是求他,“……你去退婚,我就不违抗圣命了。”
顾明渊手一停,脸上阴沉的瘆人,“算盘打这么响,你莫不是忘了我曾说过的,谁才是你的夫君,我就是死了,你也只能是我的夫人。”
沈清烟心神一颤,不知哪儿来的劲,把他一推,从他腿间跑开,直跑到门口,回头撒气道,“我以后都不见你了!”
她把门打开跑了。
顾明渊坐在座上,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手背青筋浮起,小炉上的火将碳烧的噼啪响,他蓦地将茶杯里的水悉数泼洒在炉子上。
只听呲的一声,炉子火灭了,茶杯落在地上碎掉。
——
沈清烟跑出会茗居后,眼眶红红的,雪茗一瞧就知道她在顾明渊面前没捞着好,只得好声劝了几句,哪知她却极硬气道,“我再也不跟他说话了,往后有他没我!”
雪茗脸上犯难,只觉着她闹别扭,话说的太满,过几日不定就自己屁颠屁颠的去找顾明渊了。
但沈清烟却是真的打定主意不跟顾明渊再碰面了,就像顾明渊说的,是圣人赐的婚,顾明渊不同意退婚,那就只能是圣人来收回赐婚旨意了,可是圣人金口玉言,哪有那么容易收回的。
雪茗观察她的脸色,试探问道,“您以前不是很想嫁给小公爷吗?这回赐婚应当合您心意。”
沈清烟扭过身,翁翁道,“你又不懂。”
她指定不懂的,顾明渊嘴上说娶她,却能跟刘二姑娘订亲,若没有圣人赐婚,他娶的还是刘二姑娘,他说成亲后才圆房,却在宅院里就把她给睡了,睡了一次还不够,非把她睡的起不来,根本没想过她若是有娃娃会有多惨。
现下他不愿意退婚,十有bā • jiǔ也只是因为她如今是郡主了,给郡主做郡马不比娶刘二姑娘强么?那刘二姑娘跟他的亲事说没了就没了,也没见他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