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在门的背后,路萍正坐在阳台的扶手上,她看向路寒山,嘴角扬起一个极其凄惨的微笑。
“纪寒,好好活着。”
一道银白的雷劈开了天空里那幽深的黑暗,也将路萍最后的微笑永远地留在了路寒山的脑海里。
她松开了握紧栏杆的手,任由自己像一张白纸,无力地在黑夜的风雨中飘零。
最后坠落在地,永久地破碎。
……
说这些时,路寒山始终都没有挪开手。
云弥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也不知道他究竟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来重新提起那段不远再回首观望的尘封记忆。
即便是曾经从云扶洲那里听说过,可当她亲耳听到了路寒山的诉说,胸口那刻跃动不停的心脏,又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疼。
“后来呢?”尝试着让内心冷静下来,云弥开口询问。
那抹遮挡着她视线的黑暗轻轻摸索着眼前的空间,路寒山停顿了好一会,也许是在调整情绪。
“后来……纪绍征想让我帮忙一起将这件事压下去,我拒绝了,就从家里跑了出来——”
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路寒山的话语产生了轻微的磕碰。
云弥带着丝疑惑地眨了几下眼,却依旧选择等待。
现在,自己只需要做一个听故事的人就好。
去听路寒山愿意讲的任何一句话。
“我母亲的旧友,也就是于叔他找到了我,带我去了M国。”
终于,一片斩不断的黑暗混沌中,最终还是传来了路寒山的声音。
“到那里我才知道,在过去的几年里,我母亲正一点点地把她的财产留给了我。”
以上是被筛选出来的回忆,有一部分路寒山并没有与云弥说起。
当时于贯平找到自己,对他说:“觉得不甘心吗?那就不要丧气。纪寒,站起来,让自己变得强大,以后再将你和路萍所经历过的一切,全部回敬给他们。”
路寒山决定,将路萍留给他的那一大笔钱,当成了投资的本金。
他要去创立一个集团,日后一点点地将纪家的东西吞噬。
只是在动身前往M国以前,他做了一件事。
“于叔,从今往后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要将那个姓氏舍弃。”
他不再叫纪寒,而是路寒山。
一场轰轰烈烈地坦然相告,造就了今晚那格外的沉默。
两个人依旧相拥着躺在床上,夏夜的星光密集且明亮,随意朝着窗的方向看去,都能看到夜空里如同碎钻一般的繁星点缀。
云弥知道路寒山也并没有入睡,她却不知应该怎么开口去打破沉寂。
搂在后背的手的触感愈加明显,甚至还有着收紧的趋势。
终于,云弥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抑制开口的冲动了。
仰起头,她的鼻尖轻轻擦过了路寒山的下颌:“我刚刚那句话是开玩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她又像是鼓足了勇气般,抬手环住了他的腰。
“我还没有听到你在地中海沿岸说喜欢我,又怎么会跟着别人走呢。”
说完这段话,似乎花费了云弥很大的力气。
以至于,她只好朝着路寒山的肩窝出缩,不想被他发现脸颊的升温。
这一点点的动作纷纷加深了两人的亲密无间,在如此这般的静谧夜晚,居然没有朝着下一步演变。
最后还是路寒山轻轻抬起手,抚上了她的后脑。
“嗯,知道了。”他侧过头,在云弥的脸颊旁落下了一个又一个亲吻。“我又怎么会让别人轻易带走你呢。”
嗓音被刻意压低,像极了路寒山唱情歌的声调。
又全部堆积在了云弥的耳边,氤氲的效果几乎拉升到了最高。
她有些受不了,却什么都无法做。
只好抓着男人的衣衫,就这么倚靠着。
又短暂地沉默了片刻,终于,轮到了路寒山来开口打破。
“最近在干什么?”说完,他又重复了几下手掌的动作。
云弥任由他在自己背后放肆:“明天和云山集团的项目负责人约了时间,准备见一面。”
话还没说完,她便听见来自左前方,路寒山的一声轻快的气息。
察觉到了丝异常,云弥有些警觉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