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并不强烈,可盛与澜还是很快察觉到,起身转过头来。
床头灯昏黄,他身上是料子柔软的浴袍,黑发蓬松,点漆般的黑眸涌动着光亮,显得年轻许多。
关系变得亲密后,在云以桑面前,他离那个“霸总”形象越来越远了。
今晚的盛与澜又有点不一样。
一般他不会这样好不遮掩的盯着她,也不会这样反复露出思虑的神情,隐约带着期许。
云以桑脸上浮现笑意,“苏特助今天请假了吗?”
盛与澜:“……”
“我是个有自理能力的正常人。”
他很认真,“我高中一个人在英国上学的时候,都是自己做这些事的。”
“你那时候就一个人住吗?”云以桑问。
“嗯,盛哲盛慕他们也都是这样。”他神色如常,目光没离开过云以桑。
云以桑笑了笑,走近了一些,昏黄的光亮从她身上轻柔掠过,夜里的窗户上倒映着两人身影。盛与澜深深的望着她,配合着微微垂下脑袋,似乎在等待什么。
“老公,你是想和我一起泡澡吗?”
不是这个。
盛与澜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又飞快垂眸,遮掩眼底的情绪。
“泡澡?”他往前一步,近得几乎要贴着她耳朵,气流拂过耳廓酥酥麻麻的。
云以桑原本还大胆,迎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很强烈,冲击感让她想往后缩。
她一只手抵着他的胸膛,下一秒,又被攥住手腕。“好了,我不开玩笑了。你出差注意安全哦。”她不闹了。
盛与澜那只手下意识握紧。
云以桑轻轻的啊了一声,似乎是被弄痛了。
他立即松手,整个人也松弛了下了,抓起她的手,讨好的亲了亲手背。
“你一晚上欲言又止的看了我好多次哦,宝贝。”云以桑歪着头,一脸“你不会觉得自己瞒得很好吧?”
盛与澜怔了片刻,有那么明显吗?
他想到什么,低低的笑了一声,胸腔震动,再抬起头时,一只手已经拦住了云以桑的腰。手背上有着微微凸起的青筋。
盛与澜喉结滚动了下,盯住她,像是在看一块诱人的草莓蛋糕。
几分钟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凑近她,优越的骨相在光影中一览无余。云以桑别过脸,想逃。温热的吻一下落在侧颈。
“我困了,你明天还要早起呢。”她有些急了。
刚才那种死死拿捏住盛与澜的从容瞬间消散。
盛与澜眼中浮现笑意,语气平静中带了一丝玩味,“原来阿云是这样想我的啊。”
“?”
“你不是吗?”
云以桑之前被弄得太累了,现在都有些怕他。
她挣扎了一下,动作柔柔的,没花什么力气,盛与澜却松开手。
怎么这么好说话?她错愕。
盛与澜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眼眸划过暗光,然后更用力的抱住她,把脸埋在她颈窝里,很痒,也很暖和。
“马上要走了,我抱一下。”
……
……
出差暂定一周,秘书处最常跟随盛与澜出差的人,是一个样貌俊秀的男秘书。
他在国外和自己和女朋友打电话时,盛与澜多看了他两眼。
“乖乖,我真的在工作,等我结束和你说……”女朋友生气了,他委屈又无奈,半解释半哄道。
注意到走出来的盛与澜后,他浑身紧绷。
第一反应是想挂断。
可想想现在是休息时间,老板又扭头望向窗外,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的模样。
秘书大着胆子,又聊了一会。
苏特助捧着咖啡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后,表情不由得有些诧异。
电话打完了,盛与澜站原地没动,撩起眼帘看了秘书两眼。
明明没太大表情,可苏特助品出一分欲言又止的味道。
“你女朋友?”他问。
“是的。”男秘书冒着冷汗,心想这是要问罪了吗?可这都工作完了啊。
他正犹豫时,盛与澜走远了。
盛与澜离开的第二天,云以桑收到了他发来的短信。
一张照片,抓拍的画质不算清晰,反而有种低像素的复古美感。海岸线旁平静,巨大的日轮悬挂在天空,马上就要落下。
她是上午收到的,算一下时差,盛与澜那边是下午四点,正常来说是工作时间。
盛与澜应该没这种拍照的习惯。那这是想她了吗?
云以桑没多想,懒洋洋的回了几句:我刚睡醒
看起来天气不错。
她隔了四五个小时才看到消息,或许是因为回得太晚了。
那头没有再说什么。
傍晚时分,盛与澜又说,我有点想你。
这条消息让云以桑怔愣了许久。
那一天正好是圣诞节。
她收到了好几条圣诞节的祝福消息,其中一条是陆川阳发的。她都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勉强想起这是原男主,一个还在读高三的弟弟。
她看了一眼,没回陆川阳。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
盛与澜从未发现,思念一个人是这么的难熬。
回国时,他提前处理好一切事务,第一件事是去找云以桑,
“你想去看大海吗?那边正好是夏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你喜欢的鲸鱼。”
云以桑当时工作了一整周,整个人有些疲,又像被拉紧的弓。很像找个什么途径放松一下,但又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
她诧异的看着几乎是从天而降的盛与澜,一点都没犹豫的点头了。
北城接近年关,那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他们仿佛私奔似的,坐上私人飞机,去往好几个国家去旅游,云以桑觉得这是自己过得最舒服的一个冬天。
苏特助在公司坐镇,盛与澜带上了之前那个男秘书和几个保镖。
他每天大概有一大半时间都在陪云以桑,剩下的时间在工作,开开视频会议,过目一下报告之类的。
云以桑忽然注意到,经常跟着他们一个保镖似乎比盛与澜要高一点。
“你多高?”她坐在盛与澜怀里,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忽然听到这个问题,盛与澜的视线从笔记本上移开,注视着她。
“一米八八。”
察觉到云以桑的目光在自己和保镖之间不断切换,盛与澜好奇的问,“怎么了?”
云以桑笑吟吟的环住他的脖子,不说话,盛与澜低头亲了亲她。
这本来只是一个很无聊的小插曲。
有一次云以桑起晚了,从窗边往下望过去,发现盛与澜和保镖并肩站在一起,盛与澜正面无表情的和翻译说话,那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也呼之欲出。
从远处看,盛与澜明明比保镖要高很多。
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待在盛与澜身边产生的错觉。
云以桑蓦地心神一动。
那些保镖看她,都是从上往下的俯视,很冷漠也很有压迫感,但盛与澜从来不会,他每次待在她身边,都会侧过头或者低头和她说话,甚至还会配合她弯腰。
所以她待久了会产生那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