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准慌忙回身,捡起来要递回去:“您再扔一次吧。”
郝婉青烦躁地摆手,又问:“每次都爬窗?”
“没有,就这一次。”
郝婉青心说还好,他还懂得情爱面前小命更重要,谁知陈准随后接了句:“我们平时都在外面见面。”
郝婉青蓦地瞧过去,提高声音:“外面见?什么时候?”
“就……”
许岁掐他腰,叫他住口。
郝婉青低下头陷入沉思,将许岁回来的这段日子从头捋一遍,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她每晚去遛狗,一遛就将近一小时,狗出去要她抱,她还给野狗带吃的……,这分明就是两人借着三友之便偷偷见面去了。
原本以为许岁交了新的男朋友,她也惦记着给陈准做媒找个好女孩,原来自己上窜小跳的,被两个小崽子当猴耍呢。
她忽地弯腰,拎起另一只拖鞋朝两人的方向扔去,谁想这次又没扔准,拖鞋直飞到后面的墙壁上去。
知道很不合时宜,但两人还是憋不住想笑,陈准抬起手臂抓头发,借由低头的动作掩饰脸上表情,稍微瞄一眼许岁,她也紧紧咬着唇。
客厅闹出这些动静,睡眠再好的人也经不起这样闹腾。
其实许康醒半天了,把事情经过听了个大概,他拄着拐杖慢慢挪到卧室门口:“精力都这么充沛吗,还不睡?”
几人齐齐看过去,许康慢悠悠往外走。
郝婉青起身去扶他。
许岁眼一亮,抓住救命稻草般:“爸爸。”
许康朝她的方向看过去,几秒后,视线落到陈准身上,他什么也没说,又看回许岁。
“那天我跟您说的那件事……”许岁手指默默在她和陈准之间来回指了指:“您还记得吗?”
许康点了点头。
“那您……”
许康腼腆地笑笑:“有点出乎意料。”
郝婉青光着脚过来挎住他臂弯,想将他搀扶到沙发上去坐。
许康没动,对她说:“去睡吧,这都几点了。”
郝婉青不肯罢休:“他们是准备气死我,有些事我还没问清楚。”
“明天再问。”
“不行……”
“你们吵吵闹闹的叫我怎么睡。”许康打断她。
自从许康得了这个难缠的病以后性情大变,脆弱易怒以及遇到事情爱激动掉眼泪,郝婉青强硬了一辈子,也是在伴侣生病时才慢慢学会谦让和顺从。
她没再坚持,扶着许康走到卧室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下来,她松开他,回头冲着陈准说:“你和你叔睡里面,我睡客厅。”
这就开始防备上了,许岁和陈准对视一眼。
郝婉青坐回沙发上,仍对今晚发生的事情做出表态:“你俩分开吧,我不同意。”
气氛凝滞片刻,许岁嘀咕一句:“您这话有点孩子气了。”
郝婉青刚想瞪眼,许岁低着头一溜烟逃回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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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许家来了客人。
郝婉青在电话里说的迫切又含糊,陈志远登门时还不知发生何事。
他给许康带来一根20年的野山参,又托人从乡下弄了两只走地鸡,想让他补补身体。
谁知郝婉青难得冷言冷脸,将昨晚发生的事向陈志远复述一遍,然后问他:“他们两个的事你知道吗?”
陈志远揣着明白装糊涂:“还真不知道。”
郝婉青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瞧了瞧对面仍罚站的两人,接着说:“老陈,其实今天这么急把你叫回来挺欠妥的,但是孩子的事要紧,想听听你什么看法。”
陈志远稍微观察郝婉青的表情,已知她态度,短时间内猜测她的顾虑,可能她对两个孩子之间的这种关系转换一时无法接受。
他实话实说:“我很喜欢许岁这孩子。”
“什么意思?”
没等陈志远明确表态,陈准急着插话:“我爸的意思是,同意我们在一起。”
“你闭嘴吧。”陈志远忽然严厉道:“谁教的你半夜爬窗户?挺好一件事,光明正大会不会?这么多年,我怎么就教不好你?”
陈志远从未疾言厉色地同他说过话,甚至高中叛逆的那几年都软言劝慰,不曾大动肝火。
陈准愣了愣,立即收声静观其变。
陈志远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一口,笑着对郝婉青说:“嫂子,如果两个孩子都愿意的话,其实是件喜事。”
“我不觉得。”郝婉青点两下桌面:“他们几乎一个屋檐下长大的,我拿陈准当儿子,在我眼里,这就是对姐弟。”